沈初黯曾說,要補給她一場真正的成婚之禮。
之前千螢帶著他回輕崖山時,如果沈初黯不願意,她連山門可能就不進去了。
所以早在那個時候,沈初黯就認準了她是他的妻子。
隻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罷了。
就像他的嘴上永遠說著恨,可心裡不斷洶湧的愛意他卻隻字不提。
沈初黯牽著千螢的手,再一次回到了輕崖山。
這裡埋葬著他所有的親人,見證了他們的初遇與彆離。
“明天我們就成婚了,你緊張嗎?”沈初黯問道。
千螢摸到他手心的汗,歪頭看向他,不留情麵地拆穿他:“你是不是緊張了?”
沈初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說道:“我不僅緊張,我還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終有一日會清醒過來。”
千螢笑道:“害怕什麼?你快看。”
沈初黯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輕崖山已經不像從前那般陰森恐怖,原本籠罩在其上空的血腥氣和怨氣已經消散,如倒是種滿了花草樹木,顯得一片生機勃勃。
千螢有些驕傲地說:“這些可都是我親手種的,一點法術都沒用。百年前它們還是一粒粒種子,現在已經枝繁葉茂、萬紫千紅了。”
沈初黯低下頭,手掌輕輕撫上她的臉,笑道:“原來你前些年都是在做這些。”
“還不止。”千螢神秘地眨眨眼,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到山腳下。
從山坡最底端一路綿延向上,立起了大大小小的幾千個墓碑。在山前的平地上,還立起了一座廟宇,廟中香火不斷。
“忠義之人,死後應該安息才對。”
沈初黯將千螢擁進懷裡,越抱越緊。
沒過一會兒,千螢就咳嗽起來,拍打著他的後背,說道:“喘不過來氣了……要憋死了……”
沈初黯這才放開她,說道:“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我們的喜服。”
沈初黯帶她回到他精心布置的婚房,隨即拿出兩件喜服出來,放在她身前比了比。
他滿意地說:“嗯,尺寸剛剛好。”
千螢疑惑地抬頭,問道:“你怎麼對我的尺寸這麼清楚?”
沈初黯湊到她耳邊,頗有些不懷好意地說:“我量過的。”
千螢沒反應過來,仍然問道:“什麼時候量的?我怎麼不知道?”
沈初黯湊得更近,低聲說道:“用手量的。”
千螢:“……”
自從沈初黯適應了這具身體,她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他適應之前,她逗弄他有多開心,如今就有多後悔。
她忍住笑推他,羞紅著臉說:“走開。”
千螢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將那件喜服舉起,放在眼前細細端詳。
她一邊看一邊皺眉:“這件衣服的針腳怎麼這麼亂,你是不是又被人坑了?”
她習以為常地歎口氣:“說吧。這次又是花了多少兩銀子買的?”
沈初黯眼神有些躲閃,有些心虛地說:“沒、沒多少……”
千螢沒打算放過他,盯著他道:“沒多少是多少?”
沈初黯摸摸鼻子,說:“真沒多少。我用五百兩銀子,買了好幾塊布料。”
千螢驚訝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五百兩?!”
“光是布料就五百兩,難道這塊布是天蠶絲做的麼?賣這麼貴?!”
“你在哪兒買的,我去找他。”
沈初黯笑道:“你說對了,就是天蠶絲做的。”
千螢有些無語:“五百兩夠我們吃好幾年了,成個親而已,布料買那麼貴的做什麼?”
沈初黯說道:“我的娘子這麼顧家,真是我的福氣。不過,我們有錢,有很多很多錢,想花多少就可以花多少。”
千螢忍不住吐槽:“那也不能這麼敗家啊……”
末了,等她好不容易接受這塊布料的價格,又忽然想起做衣服也是要花錢的。
於是她問:“做衣服又花了多少錢?如實說來。”
沈初黯幾番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說。
千螢盤問了他許久,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
他這才無可奈何地說:“沒花錢,我自己做的。”
千螢這下更驚訝了:“你還會自己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