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黯無視千螢哀怨的眼神,埋著頭吃得很香。
他還用無辜的眼神看她:“怎麼不吃?不是餓了?”
千螢狠狠地瞪他一眼:“要是在讓我看到你吃兔子,就彆怪我......就彆怪我吃了你!”
有些妖怪凶起來是會吃人的,但她好像對自己的妖力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沈初黯聞言愣了一會兒,又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似乎是來了興致,長袖一揮,將她變成了一隻普通的兔子。
他把她從地上拎起來,抱在懷裡,細長的手指撫摸著她的毛發。
“你要怎麼吃了我?”
“你連自己化成人形都做不到。”
千螢:“……”
他有病吧!
千螢做夢也沒想到,心狠手辣的國師大人,竟然變成了一個幼稚鬼。
她躲在兔子的軀殼裡說不出話,隻能發出“吱吱”的叫聲。
他戳戳她的耳朵:“原來你的名字,是這麼來的啊。”
他又學著她的叫聲:“知知。”
“聽得懂嗎?”
這是拿她當寵物養了?
千螢放棄了掙紮,縮在他臂彎,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抱著她一路走出國師府,對著門口一眾侍衛說道:“去上早朝。”
千螢:早朝?她沒聽錯吧?
她抬眼看了看府外正盛的日頭。有大中午上早朝的嗎?
而且,上早朝這麼嚴肅的事情,有必要帶著她去嗎?
千螢在他懷裡打了個哈欠。
她漸漸習慣了在他懷裡縮著的感覺,竟然還覺得有點舒服。
馬車搖晃了一路,她迷迷糊糊地點著腦袋,醒一會兒睡一會兒,走到沈初黯重重地打了下她的腦袋:“彆睡了。”
她不情不願地睜開眼。
眼前的宮殿雕梁畫棟、富麗堂皇。她正對著的人,正身穿龍袍,坐在龍椅上。他的右臂撐住木桌,右手扶住額角,仿佛很是疲憊。
左右兩側站著身穿官服的大臣,此時臉色黑得快要擠出墨來。
皇帝微閉著眼,率先開口道:“國師怎的才來?”
沈初黯一邊順她的毛,一邊答:“臣府裡養的兔子不聽話,跑了出去,臣隻好回去捉了。”
皇帝皺眉不語。
“沈初黯,你彆太狂妄。眾位大臣和陛下等你到現在,你就用這樣的借口來搪塞我們?”
其餘大臣麵麵相覷,說話的人是晉安王,是沈初黯的勁敵,朝中也隻有他一人能與沈初黯抗衡。他們二人的鬥爭,常常殃及池魚,所以他們誰也不敢說話。
沈初黯笑得無辜:“這可不是借口。我的兔子丟了,就是天大的事。”
“況且,我何時說過,讓你們一定要等我?”
“是朕要等的。”一直沉默的少年皇帝突然開口。
“朕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過幾日,便是舉國祈福的大日子。按照規矩,朕應該親臨崇嚴寺,為國祈福。可朕近幾日染了病氣,恐衝撞了佛祖,所以朕想讓你去。”
大臣們臉色紛紛變了:“陛下,此等要事,必須您親臨啊。讓國師去,恐有不妥。”
皇帝反問:“有何不妥?”
方才說話的大臣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沈初黯眼皮不屑地一掀,對佛寺,他不感興趣,甚至有些抵觸。
因為佛渡眾生,卻終究未曾渡他。
少年皇帝做的這個決定,除了他自己之外,朝堂眾人都不開心。可他想起那個日日夜夜都纏繞著他的噩夢,他已經被折磨得精疲力儘。
他輕輕揉捏著眉頭,“若無其他事,便散朝吧。”
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刹,殿外似有狂風刮過,議政殿的大門猛地搖晃起來。
少年皇帝見狀,竟從龍椅上跌了下來,不僅如此,他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天子的形象有損,手忙腳亂地朝後殿爬去。
他瞳孔睜大,像是驚恐之極,好幾次想爬起,卻因為腿軟而又跌了下去。
千螢識海中的引魂燈也瘋狂顫動起來,既在警示,也在顫栗。
“她來了!是她來了!”少年皇帝語無倫次地喊道。
“啊!彆過來!是我錯了,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國師!沈大人!你快救救我!”
他神情語態狀似瘋癲,卻記得讓沈初黯救他。難道沈初黯莫名獲得皇帝寵信就是因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