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連引魂燈都感到害怕的東西,與少年皇帝又是什麼關係?
千螢掙脫開沈初黯的束縛,朝殿外跑去。
在其他人視角裡,隻看到國師懷裡兔子忽然跳下來,邁著小短腿,奮力地往前衝。
議政殿外,狂風席卷著落葉,在兩扇門之間橫衝直撞。持劍的白衣男子於半空中飄飄落下,拿出身後的擁鳴劍,銀白色的劍氣對著那陣狂風就砍了下去。
殿內的少年皇帝卻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口中大喊:“彆傷害她!”
正在艱難抵禦掙紮的狂風似乎愣了一瞬,但也就是這一瞬,讓塵歸雪的劍氣鑽了空子。
就在劍氣與風即將相撞之時,一團黑氣從殿內衝出,將劍氣逼得連連後退。
塵歸雪後退幾步,手中長劍的嗡鳴聲異常刺耳,他手中凝出靈力,注入擁鳴劍中,才讓它漸漸平靜下來。
沈初黯從議政殿中緩步而出。
塵歸雪目光定在他身上,全身都處於備戰狀態。
哪知沈初黯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從地上捉起一隻兔子,漫不經心道:“跑那麼快做什麼?”
那隻兔子彆過頭沒理他。
沈初黯抬頭,瞳孔變為詭異的紅色。被他一瞪,那股狂風像是瑟縮了一下,隨後連忙奔逃而去。
狂風走後,他才將目光落在塵歸雪身上。他們二人都從對方那裡感受到了莫名的敵意。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皇宮?”
塵歸雪眼神也冷:“道門中人。”
沈初黯嗤笑:“凡間的事,何時輪到道門來管了?”
“凡間之事我管不得,可若有妖魔、怨靈、鬼魂作祟,我卻管得。”
一旁的大臣們慌了:“你的意思,是宮中有這些祟物?”難怪剛剛皇帝舉止怪異,怕是惹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道門果然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東西。方才你二話不說就出了殺招,難道生為妖魔,生為怨靈就一定該殺?”
“若他們謹守本分,自然不該。可若為禍人間,就一定該殺。”
沈初黯冷笑一聲:“就不該和你廢話。”
塵歸雪看了一眼殿內的人,道:“出去打。”
塵歸雪縱身一躍,在半空中撕裂出一處空間來,外麵的人看不到裡麵的情況,他們即便打得昏天暗地,也不會對外界產生影響。
千螢:你們打架可不可以不要帶著我啊喂……
沈初黯率先出招,塵歸雪卻隻閃躲,不回擊。念鬼還未出世,他也從未修煉過,卻能與塵歸雪一戰,可見將來能滅世的力量有多恐怖。
回過神來,她發現塵歸雪正盯著她,眼神溫柔:“知知姑娘,小心,彆誤傷了你。”
千螢一愣,這就是他不願出招的原因嗎?
沈初黯默默攥緊了拳頭,眼中是磅礴的殺意,他抿著唇一言不發,見塵歸雪不回擊,手中殺招一個又一個地落在他身上。
“道長真是憐香惜玉。”他笑容戲謔而諷刺,如一把尖刀,刺進塵歸雪的心裡。
“隻是不想傷及無辜。”塵歸雪說著,口中腥味翻湧,隨即吐出一口鮮血。
千螢見狀,連忙從沈初黯身上跳下去,跑到塵歸雪身旁,“吱吱”的叫著。
他用靈力輕輕一揮,千螢就變成了人形。她扶住他搖搖晃晃的身體,問道:“道長,你沒事吧。”
這兩個人,第一次見麵就打成這樣,千螢隻覺得頭疼。
沈初黯周身殺意更盛,眸中的猩紅瞳孔詭異妖冶,四周狂風四起,將他的衣袍吹得獵獵生風,烏雲逐漸在他上空籠罩,形成壓抑迫人之勢。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她為何這麼關心他?難不成,她喜歡他?是了,像塵歸雪這種正義感十足,又細膩體貼、溫潤如玉的人,誰會不喜歡呢?
不像他,一輩子都隻能活在陰溝裡,永遠上不得台麵。就連死後,說不定都要下十八層鬼獄,永世不得超生。
塵歸雪也終於拔出劍,周身縈繞著銀白色的熒光,他的戰意早已按捺不住。
“離開這裡。”他對千螢說道。
千螢縮著脖子,快速跑開。
但塵歸雪還是不放心,他指尖輕輕一彈,千螢腳下就破了個洞。
再一睜眼,她就已經回到方才的宮殿裡了。
殿內的大臣還有些尚未離開,他們一臉震驚地看著她突然出現在議政殿。
有些大臣那天也在台下賞舞,他們認出她來,八卦兮兮地問她:“國師大人脖子上的牙印,是你咬的嗎?”
千螢聞言,有些驕傲地拍拍胸脯:“是呀!他把我惹毛了,我就咬了他一口。他當時可害怕了,都不敢說話。”
大臣們滿臉疑惑,她說的這個人和沈初黯真的是同一個人?
他們對視一眼,眼裡閃著八卦的熊熊烈火。自從沈初黯掌權,朝政他們做不了主,白白拿著俸祿,平日裡隻能賞賞花,喝喝酒,順便聊一下八卦,才能添些樂趣。
他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千螢卻不感興趣。她一直在尋找剛剛那陣狂風的蹤跡。
那狂風,一定不簡單。
正想著,她走出議政殿,用引魂燈指引著方向。
因為是第一次來,她找不到路,隻能在皇宮裡四處打轉。
走出很遠,她忽然一激靈。
她身後,有人在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