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府(七) “小心禍從口出。”……(2 / 2)

請降天罰 深敘 3779 字 9個月前

那是溫潤如玉,光風霽月的太子殿下,是這世間最好的兒郎啊!可最後,他被自己最敬重的父皇賜死,死在了花開最盛的時候。

林柔再難以忍受,淚水奪眶而出。

後來另一個太子進了京,林如令哪管誰當太子,隻要他自己是國丈就好。他逼迫正在為太子守喪的林柔濃妝豔抹,去與那個新的太子成親。

成親以後,林柔愈發看不慣鐘留和薛竹卿,因為她心中不甘,憑什麼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取代原來的太子殿下。他不配,一點都不。

她不想當他的皇後,便對外稱病,將封後大典一拖再拖。直到林如令拿她母親的性命相逼,她隻能妥協。

典禮結束後,林柔的鳳印就被林如令搶了去,她根本阻止不了那道懿旨。她雖然看他們不順眼,卻從未想過害他們,更何況還是以那樣殘忍的方式。那之後,對薛竹卿的愧疚就成了她的執念。

晉安王一黨被沈初黯重創以後,她也被賜死。林柔變成怨靈,一直徘徊在薛竹卿生前的住所,但她卻從未現過身。

她聲嘶力竭地喊道:“薛竹卿!那道懿旨,還有之前種種,是我對不起你。”

“我願引爆神魂,為你重塑肉身。”

她攥住自己的天靈蓋,正準備捏碎。忽而飛出一塊石頭,將她的手彈開。

旋即,一道沉靜的女聲響起:“不必了林柔,我不怪你。太子殿下...一直在奈何橋等你。他怕他轉生的過早,來生便遇不見你了。你若沒了神魂,豈不是讓他空等一場?”之前她被曉夢蝶控製,說什麼都是無用,所以薛竹卿才躲著不現身。

林柔聞言,身體倏地一顫,頓時淚眼婆娑:“我......”

“快回吧。”

林柔眼前浮現出心上人在奈何橋畔,苦苦等她的場景,她含淚點點頭,因為薛竹卿的一番話,她執念已消,靈體也漸漸消散。

自從薛竹卿開口,鐘留像是被釘在原地一般,淚水無聲地覆上他的臉頰。如今她真的來了,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鐘留,一輩子活在愧疚裡吧。”

“你宮裡堆著的幾千個竹蜻蜓,我都看過了。做得很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可它們,終究是來得太晚了。”

“若有來生,隻希望能夠,不複相遇。”

“我也該離開了。不過國師大人,你我的交易,還差一樁。我相信,你一定會替我完成。”

鐘留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眼冒金星。“竹卿,是我錯了,你出來見我一麵可好?”

千螢忍不住嗆道:“她生前被放在花瓶裡,任人觀賞,你也沒去見她一麵。如今為何又要見呢?”

鐘留愣在原地,半晌不語。他垂下頭,低聲道:“是啊,我有何顏麵,再麵對你。”

此刻,少年皇帝的脆弱一覽無餘。他頭發淩亂地散著,臉上淚痕斑駁,胡渣密布,整個人都滄桑了不少。

正如薛竹卿所說,他會一輩子活在愧疚裡。也會和他的父親一樣,在愧疚中死去。

當年雙子互換,是否也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腳。若果真如此,那肖厭之可真不是個東西,千螢如是想。

她狀似無意地發問:“她說交易還剩一樁,什麼交易啊?”

沈初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千螢被他盯得有些發毛,弱弱道:“我隻是好奇。”

“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到了。不就是......”

她的嘴忽然被他捂住。

那隻手隻輕輕地觸碰她的臉,中間像是隔著一層薄霧,虛無縹緲。

溫熱的氣息灑在他的手指上,混合些許甜甜的清香。

他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近幾步,直到近在咫尺。他左手慢慢上移,抓住千螢的後脖頸。

千螢隻覺得有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

沈初黯鬆開右手,食指抵上她的唇。

他的手指觸感冰涼,高高的馬尾從左側垂下,發梢時而拂過她的臉頰,惹得她有些癢。

沈初黯露出他的兩顆虎牙,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噓——小心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