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王新婚之夜離奇暴斃,新娘不知所蹤,天還沒大亮,這個勁爆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京城。
有人說,是賊人覬覦花魁的美色,擄走新娘的同時順手把新郎殺了。
也有人說,是新娘殺了新郎以後畏罪潛逃。
陛下派太醫和仵作去查,竟也沒查出死因。據說他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中毒的跡象,隻是身體冰冷,沒了呼吸。
千螢聽到這個消息後沉吟半晌,她昨天明明給了幽釋一把匕首,但幽釋卻沒用。
那肖厭之,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死因不明,不排除他假死做戲給他們看。但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此事有太多的疑點。
沈初黯和千螢決定親自去看一看。
孟路帶著幾個侍衛跟在他們身後,他覺得今天天氣格外的好。
大人的死對頭死了,他們的好日子要來了。
晉安王府亂成了一鍋粥,丫鬟婆子、奴仆侍從還有好幾房小妾通通跪在大堂前,等著大理寺的人來問話。搜查時打亂的家具和沒來得及清掃的垃圾胡亂地堆在一起。
王妃正跪在晉安王的床前哭哭啼啼,聲音哀慟而隱忍。太醫和仵作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大理寺的官員們也仰天長歎,想必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棘手的案子。
看到沈初黯慢悠悠地走了進來,他們臉上的愁苦之色隻增不減,差點沒擰成十幾個苦瓜。
沈初黯目光掃過他們的臉:“查出什麼了嗎?”
有一人唯唯諾諾地答:“暫時還沒有進展。”
他走上前,翻了翻屍體身上的衣物和隨身物品,然後掀開他的眼皮,探查狀況。
而後,他唇角一勾,手中變換出一把刀,在肖厭之的眼睛上方左右晃著。
身旁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像是玩夠了,他鬆開手,那把刀猛地掉落下去。
大理寺的主簿瞳孔驟然縮緊,眼皮瘋狂地跳動起來。他想乾什麼?人死了還來補刀,真會給人添麻煩。
忽然,一束紫光在肖厭之四周炸開,將那把刀擋在了半空。
“果然是假死。”
如果沒記錯的話,之前他的護體法寶是崇嚴寺某一個和尚的,所以是金色的光。可現在這個,卻是冒著妖氣的紫光。
他和他背後的人,到底在圖謀什麼?
“你是說,王爺他是假死?”主簿瞪大了眼睛,驚得無以複加。
千螢扯了扯沈初黯的袖子,湊上前低聲說道:“沈初黯,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沈初黯用餘光瞄她一眼,興致缺缺地將那把刀收起來,問道:“你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思考了一會,有些擔憂地說道:“肖厭之和幽釋之間發生了什麼暫且不提,但他既然選擇假死,定是識破了我們的計謀,然後將計就計,引我們前來。他知道他死亡的消息一旦傳開,我們一定會前來查看。”
說到最後,她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他很有可能在這裡埋伏了陷阱。而他的護體法寶從佛氣變成了妖氣,說明他與妖怪有所勾結。”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一聲巨響,整個王府瞬間騷亂起來。千螢連忙跑出去看,果然是妖怪作亂,他們成群結隊,無差彆地攻擊每一個人。
方才跪在一起的那群人四下奔逃,時不時地在角落裡傳出慘叫。
千螢躲在門後觀察,發現那些妖怪最弱也有三百年的修為。
房間裡的幾個官員早就嚇破了膽,縮在原地瑟瑟發抖。
那些妖怪手裡的火團和巨石劈裡啪啦地往下砸,院內隨即響起轟隆隆的爆炸聲。
他們所在的房間也被砸中,猛烈地搖晃了兩下後,頭頂上的房梁搖搖欲墜,火光也逐漸蔓延開來。
“快跑,這房子快塌了。”混亂中,不知道誰喊了這麼一聲。
千螢正埋著頭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真的不是她不想救人,可外麵這些妖怪,她一個也打不過。更重要的是,人與妖之間的偏見頗深,她若用了妖力,暴露了妖的身份,即便她是救人的那個,也很有可能會被當成異類。
她糾結的時候沒注意到,她頭頂上房有一塊木板,筆直地朝她砸了下來。
千鈞一發之際,沈初黯伸出手,拉了她一把。冒著火星的木板砸在她腳邊,揚起大片大片的塵煙。
“你在這愣著乾什麼?”
“我……”
沈初黯拉著她走出那個即將坍塌的房間,然後找到了一處最安全的角落。他有些粗魯地把她塞進去,隨後抓著她的肩膀叮囑道:“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那些妖怪我去解決。”
走之前,他還把自己的護體法力給了千螢。
千螢望著他的背影點點頭,眼裡漸漸覆上一層淡淡的水氣。
這裡應該是王府的最裡側,也是西北角,四周空曠,房屋不多,她就躲在兩麵牆的夾角處,前麵擋著一個一人高的水缸。
相比前院,這裡已經安靜了許多,但還是能聽到有人經過。
千螢蹲在牆角,雙手環住腿,渾身不可抑製地發抖。她不害怕,但她難過、生氣,她氣自己為什麼在其他人需要幫助的時候那麼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