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塌了,坐在第一排的客人死了一個,其他人身上也都有大大小小的傷。
能坐在第一排的,都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是知道戲班出了事,特地來給他們撐場麵的。
現在出了這麼大事,戲班上上下下都開始慌了。
這已經不是他們隻靠自己就能擺平的事情了。
孫叔也慌了神,憂心忡忡地說:“這戲台前幾日剛加固過,怎麼會塌?”
“阿寧呢,她怎麼樣了?”
趙叔歎氣,神情也有些焦急:“從台上摔下來,到現在還沒醒。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嗓子壞了,大夫說,讓她以後儘量不要唱戲了。”
孫叔猛地一拍桌子,長籲短歎道:“這都是些什麼事啊!這段日子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
“還是先想想,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吧。”
“被砸死的那個人,可是齊老先生。城裡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戶,即有威望,他在我們這裡死了,他的家人豈肯善罷甘休啊?”
“還有些人雖然隻是受了傷,但也沒那麼容易打發。”
這次,就連趙叔也不抱希望了,他無奈地說:“阿寧是戲班傳承的希望,以後也唱不了戲。我看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收拾收拾,把戲班解散了吧。”
孫叔驚訝地瞪大雙眼:“老趙,前幾日是你讓我們振作,我們才沒垮掉,如今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喪氣話?”
人就是這樣,在旁邊有人支撐的時候,總愛說些放棄之類的話。但當支撐你的那個人也想放棄的時候,自己又不想了。
孫叔繼續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總會有辦法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這次也一定能撐過去!”
這時候,有人來告訴他們:阿寧醒了。
他們連忙起身,一起到阿寧的房間去。
阿寧這次,身體上的傷倒是次要的,隻是心理上受了很沉重的打擊。
畢竟她經曆了親人離世之後的悲痛,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振作起來,卻又被給予這樣重重的一擊。
阿寧雖然是撿來的,但卻也是真的喜歡唱戲。她也有天賦,否則幾個師傅也不會這樣儘心儘力地教她。
可她現在卻得知,自己將來可能都唱不了戲了。
她從台上摔下來的那一刻,以為自己也要死了,但沒想到最後隻是暈了過去。
她醒來時,看到段胥坐在床邊,還以為是夢,便猛地坐起來,緊緊地抱住他,手指攥著他的衣服,顫抖著聲音說:“我好怕……”
段胥愣了半晌,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道:“沒事了,我在這,彆怕。”
孫叔和趙叔走進來的時候,恰巧看見這一幕。
孫叔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他吼道:“你個臭小子,趁機占我們家阿寧的便宜!”
阿寧這時終於清醒了些,她忙推開段胥,替他解釋道:“沒有,他不是……”
孫叔怒氣衝衝地哼了一聲:“你不用替他說話,彆以為我老頭子看不出來,這小子對你彆有用心。”
阿寧一愣,抬眼看向段胥。
段胥聽了這話,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手中袖子卻被攥得緊了緊。
趙叔沒有生氣,而是有些欣慰地看著段胥:“你昏迷的這幾日,都是他忙前忙後地照顧你,傻子都能看出來了。隻是可惜,現在是多事之秋……”
阿寧輕咳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累了,想再休息一會兒。”
孫叔和趙叔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女兒大了不由爹的感歎。他們相視一笑後,就離開了房間。
隻剩下阿寧和段胥兩個人的時候,段胥暗中搓著手,有些不知所措。
阿寧問道:“趙叔說的,可是真的?”
段胥有些磕巴地問:“哪些?”
“這幾天,你一直照顧我。”
段胥紅著臉“嗯”了一聲。
“你會永遠陪著我嗎?”這是阿寧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段胥低下頭,依舊沉默。
阿寧垂下眼眸,又一次說道:“我知道了。”
……
晚上,阿寧下了床,但行動還有些不便。她去了孫叔那裡,正好趙叔也在。
孫叔提議道:“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是不是咱不小心惹了什麼晦氣。要不還是找個道士來做個法,衝一衝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