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音，你要的那些小木片我都劈好了，你看看這麼大合適麼？”

“綠豆姑娘長的高，力氣也大，比起奴才要強多了。”

鸞音看見麵前滿頭大汗的兩個人，趕緊把早就準備好的桂花茶飲端出來，一人倒了一盞，“瞧這一頭的汗，快喝些茶，歇上一會兒。我這裡沒有什麼好茶葉，這桂花飲子還是在永和宮時自己做的，你們不要嫌棄就好。”

小圓子用袖子抹一抹頭上的汗珠，端起茶盞就是一頓牛飲，“好甜，奴才瞧著姑娘這兒的桂花飲子，比茶水都要好喝些呢。”

“你就是貪圖那一口甜味，之前我們小廚房送去給蘇公公的點心，倒都被你給吃了。”綠豆氣鼓鼓地叉著腰。

小圓子卻不惱，反而得意地一昂頭，“那是師父疼我這個徒兒呢。”

鸞音笑著為他滿上茶盞，“小圓公公可得幫我在蘇公公麵前多多美言幾句，他的愛徒來我這兒一趟反倒被拉著乾了粗活，蘇公公恐怕要怪罪於奴婢了。”

“姑娘這話就折煞我了，誰不知道正殿那些書一直都是咱們清心齋的老大難。書房除了主子爺就是公公能進，以往公公每半個月收拾一回累的要在床上躺上一整天，聽說姐姐想到了好法子，公公樂的跟什麼似的，來時還特意提點了我，讓我跟著姑娘的吩咐行事就行。”小圓子說著從袖子裡掏出幾個小瓷盒，“姑娘前些日子說要的那些顏料，奴才今日也順道一起帶了過來，姑娘看看可還合適？”

鸞音打開一看，朱砂，花青，藤黃，都是鮮亮的好顏色，“多謝小圓公公費心了，您可是幫了咱們的大忙。”

“奴才幫姑娘就是幫自個兒，若是能成功解決這麼個大麻煩，公公一高興估摸著又能賞奴才一碟子甜果子吃呢。”

有了木料和顏料，梅子把需要的各色繩結也準備停當，鸞音拉著綠豆，梅子，杏子三人埋頭苦畫了一個上午總算做出了幾千枚顏色各異小巧玲瓏的木牌吊墜。

接下來的工序隻能由識字的鸞音完成，她將清心齋中的漢文書籍分為經史子集四個大類，再分彆給不同類彆的書籍掛上抄錄著書籍名稱的不同顏色的木牌。其他語言文字寫就的書籍統一掛藤黃木牌，但是依據滿，蒙，藏，羅刹等不同語種係以不同顏色的繩結。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清心齋中的書籍多且雜，鸞音雖然在父母尚在是也是當男兒一般教養讀過經典，學過詩書的，但是麵對整整三大房子的書籍才知道自己所知實在有限。許多聞所未聞的古籍孤本非但需要仔細翻閱才能正確分類，有些實在艱澀難懂的還要繞上一大圈，往宮中最大的藏書館文淵閣

去請教那裡的太監姑姑。

夜近三更，清心閣內依舊燈火通明，四阿哥習慣性地蹙著眉，埋首在書卷中翻閱編書所需要的資料。鸞音則湊在燈燭下支了個小桌，耐下性子將書冊一一分類。

室內一片寂靜，隻有兩處時不時響動的翻書聲相映成趣，蘇培盛推開木門的響動就顯得分外明顯。

胤禛揉了揉額角抬起頭，才驚覺已經夜深，他揉揉手腕，發下書卷，便看見鸞音已經自覺地站起身幫著蘇培盛一起把茶點奉到麵前。

小宮女本就是風吹就倒的瘦麻杆模樣，好不容易在永和宮養得圓潤了三分，如今又瘦成了薄薄一片，麵色疲憊，甚至還掛上了兩個黑眼圈。

四阿哥隻知道她最近在鼓搗些什麼寫字的小木片，但是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整理書房的新法子能把人折騰成這樣，“鸞音，你之前說的新法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今算算也有……十餘日了，若是你那兒人手不夠，叫蘇培盛撥幾個人借你用幾天也好。”

蘇培盛苦著一張臉，“主子爺，這活兒奴才和手下那群粗人可乾不了，鸞音姑娘要給什麼金獅子菊……呃……”

“經史子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