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雨 沈二小姐,我們下次見(2 / 2)

賜他福報 兩塊煎餅 4682 字 9個月前

也不怪店小二看人下菜碟,他是個猴精的,怎會不知這位沈家二小姐不日就要嫁到沛國公府呢?

謝家那位又是他們的常客,哪有不捧著的道理。

拿著替換的衣物,在店小二的指路下,沈知應到了那間廂房的門前。

梨花紅木的材質,於腰部往上的位置被特意雕出了鏤空的牡丹花樣式,華貴高傲,乃是萬花之首的絕頂風采。

她抬手推門,不知是不是錯覺,覺得它比起尋常的木門沉上不少。

梨花木門被推開,美眸不假思索地定在斜倚於窗下的人身上。

被嚇了一跳,沈知應剛想喊出聲,那道黑色身影便宛若鬼魅般移到她跟前,連半息的功夫都沒有,她就被點了穴位。

成了一動不動的偶人娃娃。

驚恐填滿瞳仁,她不知所措地去打量麵前這個家夥。

男人一襲黑色勁裝,於領口和袖口的位置用銀線繡了詭譎的圖案,仔細多看兩眼才發覺是蛟蛇。

更讓她錯愕的還是他右臂外側的傷口,鮮血汩汩冒出浸濕了周圍的布料,饒是黑色看不明顯,但濃厚的血腥味讓人不得不在意。

更何況,上麵還插著半支殘箭。

男人狠戾的目光掃過來,她的後背都不自覺生出一層汗。

“我不會傷害你,但如果你敢出聲喊人,那他們就是來給你收屍的。”

冷冽的嗓音響起,盤旋於沈知應的耳畔。

忙不迭點頭,恨不得用眼神告訴男人她絕不會喊人。

男人眯了眯眸子,打量起這個看似乖巧的小姑娘,三息的功夫,他的確“好心腸”地給沈知應解了穴位。

但是,也留了一手。

四肢回複自由後,沈知應皺著眉頭指向嗓子,小臉皺巴巴的,仿佛再說為什麼啞穴沒有解開。

男人哂笑:“以防萬一,等我上完藥臨走前再給你解穴位。”

說完,他也不在管站在原地發愣的沈知應,轉身回了最開始倚靠的窗台下麵。

麵不改色地拔出插在大臂中的箭矢,隨手丟開後,又拿出不知道之前塞在哪處的金瘡藥。

因為光線昏暗的緣故,那張臉瞧不真切,隻能隱約看到藏於陰影下的鋒利瞳孔,而左半張臉還有一道從眼尾直直抵達嘴角的駭人疤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知應總覺得這是一張假皮。

她素來喜歡看各類江湖話本,早就聽說世上有可做易容假麵皮的絕世高手,難不成讓她碰上了?

正胡思亂想呢,那邊的“高手”突然倒吸一口氣。

順著看過去,發現他居然因為用不慣左手,大半的金瘡藥與傷口擦肩而過,就這麼浪費到了地上,瞧著心酸極了。

實在是看不下去,沈知應踩著小步子慢慢靠近。

見她想來拿金瘡藥的瓶子,男人警惕性十足:“做什麼?”

瞥了眼他,沈知應的表情仿佛是在看傻瓜。

食指在金瘡藥和傷口上來回切換,好似在說:幫你上藥。

沒拒絕她的好意,男人將瓶子遞過去,似笑非笑:“你這人真怪,遇見這種情況不想著躲到角落裡,還來給我上藥。”

下意識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沈知應假裝沒聽到這番挖苦。

冰涼的瓷瓶稍稍傾斜,潔白的藥粉自然地灑在那塊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看著差不多了,她很乾脆地翻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帕子,簡單地饒在上麵,等一切都做好,才笑吟吟地抬眸。

欣賞著她這副不知所謂的小得意,男人歪頭,嘴角也微微上揚。

弄好這一切,沈知應剛站起身,卻突然因為後頸吃痛又倒下了。纖細的小身板像是斷了線的紙鳶,飄忽忽地倒在男人臂彎裡。

有風越過窗柩吹進來,蠶絲薄紗身姿搖曳,擺在窗戶邊上的一盆仙客來也跟著晃動。

“沈二小姐,我們下次見。”

……

自那日後,沈知應大病了一場。

郎中說隻是著涼,可她卻每晚都在做一個夢。

夢中有個一直追著她的壞人,還長著一張於饕鬄樓所見之人相同的麵容。

每次夢醒,她總是汗浸衣衫。

所幸也沒什麼人來問那天為何突然暈倒,畢竟她自小就身子孱弱氣血不通,既然不是第一次了,在意的人自然也不多。

很快,就到了上花轎的日子

到底是整個長安城數一數二的富庶人家沛國公府娶親,鑼鼓喧天、香花儘散,光開路的銅錢都撿不完。

隻是路邊看熱鬨的人沒想到,就算是個庶女,可怎麼說也是嫁到國公府的女兒,沈家竟連麵子功夫都不做。

一個三品尚書的女兒,不僅出閣隻帶了兩個丫鬟,甚至連陪嫁的嫁妝,也隻有兩個丫鬟懷裡抱著的小箱。

為此可是引來了不少笑話。

因視線被赤紅的蓋頭遮擋,外界的一切沈知應都不通曉,隻知道自己像個被綁住的絲線木偶,在他人的指示中下轎、拜堂、入洞房。

外麵的響動逐漸消散,她也昏昏欲睡。

美眸欲合,卻被逼近的腳步聲嚇得沒了困倦。

“吱呀”一聲響,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