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燭 洞房花燭夜(1 / 2)

賜他福報 兩塊煎餅 5201 字 9個月前

想到昨夜被送入她手中的那些避火圖冊子,沈知應的心不自覺一緊。

腳步聲越來越近,微微垂著腦袋的她正好看到了那雙金烏頭黑靴。

即使如此,她卻不敢有動作,隻能戰戰兢兢地等麵前的男人趕快掀開那麵礙眼的蓋頭。可後者偏偏不疾不徐,動作極緩慢。

終於,她看清了那張臉。

澄澈的瞳仁形狀勾人,形似桃花。麵皮是幾近病態的白皙,眉梢彎出好看的弧度,似乎在憋笑。

將蓋頭歸置到一旁,謝望青挑眉:“沈二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沈知應這才想起來,這人的聲音與那日於饕鬄樓所見的黑衣男子簡直如出一轍!

不可置信地盯著那張臉,太過激動,那一瞬間她幾近失聲。

可麵前男人還是笑眯眯的溫雅模樣:“彆怕,我不碰你,隻是想同你說點事情。”

被迫冷靜下來,沈知應緊繃著一顆心,隻是一出聲,還在發抖的聲線立刻將她出賣:“你、你想說什麼?”

燭火還在劈裡啪啦地燒著,連遮在外麵的燈罩繪了交頸鴛鴦。

謝望青其實也挺委屈,從剛剛進來到掀蓋頭,他應該沒有很凶吧?

饒是那天點了她穴位,可也都沒掏刀,怎麼這小姑娘看見他就跟見了鬼似的,他真的這麼可怕嗎?

“我也是有秘密的人,希望你不要將那日在饕鬄樓發生的事情告知任何人。”

他一字一句說著,語速不快,語調也是溫溫和和的,生怕驚到這隻從外表看瞧著不好逗趣的小雀。

可沈知應跟他以為的金絲鳥卻大有出入,聽出自己在無意間捏住了這人的把柄,頓時整個人都直挺起來了。

畢竟,她向來都是這種得了便宜還喜歡賣乖的性子。

“所以,你是在求我嗎?”

謝望青:“……”

那張麵容無波無瀾,眸中的深淵更是風平浪靜,讓人瞧不出他心底的情緒。

突然,他笑出聲:“算是吧。”

平心而論,沈知應覺得眼前人的皮囊是頂頂的絕色。

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怎麼說呢,仿若書中的詩突然就有了圖樣,就是那句“千樹萬樹梨花開”。

她逐漸硬氣地說道:“既然你在求我,是不是姿態應該放軟一點。比如,向我道歉。”

折服於她的急轉直下,謝望青耐著性子頷首,規規矩矩地按照她想聽的說了。

其實就算她不提,他也是要說的。

雖然那日事出有因,但到底是給人家小姑娘帶來了一場無妄之災。

如是想著,他緩緩道:“娶你並非我本意,隻是我得繼續裝病,而我母親又是個愛操心的性子,這才找了道士聽了所謂‘衝喜’的法子。”

“想來你也是迫於國公府的壓力才嫁來的吧。”

他問得直白,讓沈知應連構想場麵話的時間都沒有,對上那雙灼熱的眸,還是點了點頭。

這個答案是他意料之中的,或者說他隻有聽到這個答案,後麵準備了好幾天的話才能說出口。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沈小姐幫我保守秘密,等事情結束我們便和離,到時候我會拿出一筆錢供你度日,如何?”

他說的信誓旦旦,自然不必懷疑其中可信度。

隻是聽完這一通話,沈知應有些不甘心。

當初來提親的是國公夫人,現在說要求講和離的是他,怎麼,就因為沛國公府家大業大,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支配她的人生?

不自覺地蹙起眉頭,她沒應下這個提議,故意道:“世子又怎知,我對你毫無情意?說不定我是個俗人,對你一見傾心呢。”

這話一出,謝望青著實不知道該如何接了。

揉著眉心躊躇良久,才道:“你待如何?”

“你先前說的條件不變,隻是要不要和離、什麼時候和離由我說的算。”

“不行。”他拒絕得斬釘截鐵。

微微鎖著青眉,謝望青難得覺得棘手。

女帝那邊還有不少事情堆著,怎麼能因為一介女流耽誤時間,萬萬不可。

見他不鬆口,沈知應便順水推舟軟了話茬:“不如我們定個時間,以三個月為期,在這期間你於人前必須給足我麵子,不然我就把當時的事情全都說出去。”

“……可以。”隻有三個月的話,他還能接受。

終於得了便宜,那雙蘊水的鹿眸又成了笑嗬嗬的軟包子。

見她變臉如此之迅速,謝望青更是憋屈,無奈地站起身,腳尖朝向房門。

隔壁早就收拾出來的側屋是他給自己準備的後路,既然是已經約法三章的“假夫妻”,他自然沒打算生米煮熟飯。

但沒想到,人還沒走出去兩步,袖子就被身後的小姑娘死死扯住。

力氣還不小。

“你不能走。”

“嗯?”他回眸。

窩著心裡的羞赧,沈知應硬著頭皮道:“若是新婚之夜不圓房,我會被嘲笑的。”

聽到是這麼一番話,謝望青啞然,但的確將身子乖乖轉了回來。

雙手抱著胳膊,似笑非笑道:“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

這點說的極有道理,這偌大的婚房隻有他們兩個,圓不圓房這事除了他們誰又知道呢?

可雖然這般自我洗腦,卻依舊架不住從心底最深處萌芽出來的另一道聲音:那如果日後彆人問起來呢?你難道要做那個一問三不知的傻子?這不是更丟臉嗎!

“這樣吧,你把你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都寫下來,我去背。”

謝望青自認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但此刻,還是被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連額下眉峰都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這女人,當真是不簡單。

最終,謝望青還是留在了房間內,隻是特地從櫥櫃裡翻出來一套被褥鋪在地上,至始至終,都未出半句。

可見是真的被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