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女 衍川哥哥(1 / 2)

賜他福報 兩塊煎餅 5490 字 9個月前

這兩日,長安城發生了件大事。

先前大唐與西涼打仗,後者連連敗退,不日便送上了降表,為了以表臣服之心,除卻尋常的金銀珠寶,還送來了一位傾城絕色的西涼美人。

昨日月上柳梢頭的時辰,那位西涼美人入京了。

當朝陛下是女帝,再美的女子也不過爾爾,看過也就算了,但她下麵那群王孫貴族們卻是蓄勢待發良久。

為了慶賀大了勝仗,舉國歡慶,宮內也不例外,女帝還下令要舉辦宮宴,據說,那位絕色的舞姬會獻上西涼特有的舞蹈。

作為皇親國戚行列之一的沛國公府,自然在受邀之列,且是前列。

得知這個消息時,沈知應激動的像是一隻開了葷的狼崽子。

拉著謝望青來回追問宮內的模樣。

問他是不是同話本圖冊中那樣金簷紅牆秀麗華美、十二脊獸威風凜凜,還問他有關那位晚年登基的武氏女帝的風采。

“彆急,明晚就都看到了。”謝望青彎著眉眼,嘴角勾起了點弧度。

目光不聽使喚地向下一鬆,正好停在她脖頸中央的那隻玉墜兒上,鮮豔的紅繩露出一點點,在她白皙的肌理上惹眼得很。

被他的笑容迷了心智,沈知應的心怦怦直跳,好像有頭不聽話的小鹿在使勁發威。

摸了下隱隱有些發熱的小臉,她故作鎮靜,又聽到麵前人不厭其煩地道:“據說這次宮宴為了慶賀贏了戰事,陛下特地從民間尋來了一支戲班子,唱的還是為此專門編寫的新曲。”

聽他這麼說,沈知應更是期待非常,都快忘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似尋常夫妻那般。

其實也不怪她偶爾忽略,自從謝望青替母親轉交玉墜兒那次開始,他們兩人的關係不知為何鬆快不少,謝望青待她也不像最開始的少言寡語,連笑的次數都多了。

至於其中究竟是什麼沈知應也懶得深究,左右現在日子過得不錯,才不給自己找麻煩。

看著她不知所謂、興奮地去挑明日宮宴要穿的衣裳,謝望青倒也沒說什麼,默默收回目光,幾根手指停於她午時剛練完的字帖上,來回磋磨。

小騙子對他布置的功課似乎很敷衍,一張字帖一百多個字,她至少有七十個能寫分家,歪七扭八的,瞧著都想笑。

明明自個兒的名字寫得娟秀出塵,偏偏一動筆寫其他的字,慘不忍睹得簡直不像同一隻手所處。

拇指貼在唇角下側,他思躇好一會兒,猶豫功課是不是要加點量。

正在他默然不語之時,門口來送藥的人掐著點到了。

已然習慣的沈知應抬手,示意他們把藥放進來就好。

待那兩個侍女走出去老遠,她才捏著鼻子把藥倒進門口那壇發財樹的土壤裡,倒是苦了原本嫩綠肥沃的葉子,這兩天看來都清減了不少。

見她端著空碗回來,謝望青隨口道:“下次換盆糟蹋吧,怎麼說也養了半年多。”

將碗歸置到一旁,沈知應笑吟吟地看過來:“你不舍得了?其實你也可以自己喝啊,反正是你母親送來給你補身子的,也不吃虧。”

男人的臉色登下冷了不少,反擊道:“一盆發財樹吞兩個人的藥,未免太欺負它了點,不如待到晚上時你也把給你的那份喝了?”

都說打蛇打七寸,那每日一碗苦哈哈的藥就成了沈知應的七寸,是她最要命的地方。

若是尋常補身子的藥也就算了,偏偏那藥是“滋陰補陽”用的,他們倆又沒有那方麵的需求,這要是平白無故喝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嚇人的副作用呢。

她才不要喝。

瞄到她飛快地吐了下舌頭,謝望青促狹一笑。

那雙蘊了春水秋山的眸瀲灩生輝,好似晴光萬丈的西湖奇景,每走一步所見都乃天下獨絕。

……

華美的馬車停下了,車頂墜著不計其數的流蘇,還伴隨著車身搖晃,眼下突然停住,它們彼此間更是相撞得厲害。

沈知應沒理會動作慢條斯理的謝望青,下了轎子快走兩步,與前麵也是剛下馬車的長姐打招呼。

沈嘉珩就比她早出閣兩日,嫁給了東平侯。雖嫁得體麵,但誰不知東平侯府內院有個難纏的小妾,這不,成親不過五日,便折騰得眼窩黑了一圈。

瞧見妹妹過來,她強打起精神回笑,可餘光卻是條件反射地去看她下來的那輛馬車,或者說,是在看那位現下剛下到一半的世子爺。

沒注意到她的奇異神色,沈知應笑著說:“我還怕一個人孤單,有姐姐作伴可太好了。”

沈嘉珩點頭,看來也是差不多的心思。

畢竟她們的出身不過是三品的尚書府,若按尋常時候,這等宮宴連收到邀請的資格都沒有,更何況是高坐院中,入宴聽曲呢?

說到底,還不是高攀上了一樁好婚事。

尤其是沈知應,一個小庶女,搖身一變成了世子妃,將來是國公夫人,說不定還會得個誥命傍身,此等風光,任誰來看都是好大一塊肉中刺。

正巧沒說兩句話,就來了兩個扮相豔麗的小娘子。

其中那個穿芙蓉金廣袖長裙的沈知應認識,是赫國公府羅家的千金。

雖是公府嫡女,但頭上有四個姐姐下麵有兩個弟弟,本就為數不多的父愛母愛到她這裡也沒多少了,也就能靠出身到外人麵前耍耍威風。

“沈家二小姐彆來無恙啊,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嫁入沛國公府氣色都好了很多呢,就是不知道你這麼瘦巴巴的皮相,可受夫家疼愛啊?”

言語間皆是鋒利的刺,怎麼聽都紮人。但沈知應隻是不以為然地扯嘴,打心眼裡覺得一般般。

畢竟比這還尖酸刻薄沒教養的話,她聽過的海了去了。

尤其是從那些粗使婆子們嘴裡說出來的,不僅傷人,還滿是不堪入耳的醃臢詞,兩兩一比,眼下的倒是還真不算什麼。

她攏緊了身上這件菊紋上裳,生怕有路過的風鑽進去,一歪頭,模樣清麗柔美,像是頭叢林山野間的小鹿:“雅姐姐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呢?”

羅五娘剛想發作,已經吹胡子瞪眼了,卻硬生生被旁邊的人一個眼神攔下來。

能讓公府的嫡出千金這般恭敬,可見這人地位非同尋常。隻是沈知應先前並不在這個圈子裡,頂多覺得眼熟,卻沒什麼印象。

“衍川哥哥素來飽讀詩書,聽說沈小姐連百家姓都認不全,真好奇你們私底下都說些什麼?”那位貴女抿唇,盈盈一笑。

“郡主說的是啊,這沈二小姐不僅模樣不怎麼有福氣,腦袋也是個榆木疙瘩,聽說早些年在學堂,可是次次都將夫子氣得直冒煙。”

兩個人一唱一和,倒是搭的甚好。

冷眼看著她們表演,沈知應覺得乏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