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一一語驚人。
劉武瑟瑟發抖,沒料想喬一竟是這樣一個狠角色。
任懷遠以玉骨扇撐起喬一的下顎,看著她漆黑的眸,害怕而強裝鎮定,卻不願示弱於人前。他輕飄飄的一聲:“無用而殺之,你連一匹馬都牽不住,是不是也該殺?”
他從喬一的眼中看到了慌亂,他更歡了。
劉武心驚,巨大的身子在和煦的春風中瑟瑟發抖:這可是他十分珍惜的美人啊!殿下要是看不上,他還自有用處,哪舍得殺!
美人當是用來憐惜的!
瘋子!
“殿下,這……”
任懷遠看向劉武,無辜一笑,似乎在問:你有事麼?
劉武不敢吱聲,倏然閉嘴。
任懷遠鬆了手。喬一撐著略微發虛的身體,她身體忍不住顫抖,卻仍挺直腰板。原來她以為她已經不害怕死亡,卻原來兩年的安逸,更加堅定她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既然讓她看到了生的希望,她當更好地活著!
任懷遠忽然笑了笑:“說笑的,不必當真。這麼精致的美人,死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殺?”任懷遠挑眉,似乎起了興趣,完全不在意方才那自認為的玩笑鬨起的虛驚一場,“這似乎是個好辦法。”
任懷遠從晨風那接過匕首,彎了彎腰,遞到喬一跟前,指了指牽在不遠處的烈馬:“你敢嗎?”
喬一昂首,任懷遠的眸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之意。他言笑宴宴,表麵和善,可所謂的選擇,卻與死亡相關。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任懷遠很有耐心,他就這麼伸著手,一動不動。
喬一咽了咽口水,壓抑心中的害怕。她緩緩伸出雙手,手指蜷縮著,接過匕首。她起身走向馬兒,當著眾多人的麵,步伐緩慢。狂風搖曳,青絲飛舞。她纖弱的身軀屹立在風中,不倒。
她走向烈馬,烈馬揚蹄,抖了抖長鬢。喬一拔出匕首,寒光乍現,她緊緊握住木柄,高高舉起,五指微動,握得更緊。指甲幾乎要陷到肉裡,刺得她神經也痛。
她深吸一口氣,一把刺入馬匹的脖頸處。血流噴湧,濺了她的側臉,點點滴滴。她的手上,白色的衣服上,皆染了斑斑紅色。
馬兒嘶鳴,全場飛竄起來,拽得牽著它的侍衛也拉不住,四處亂撞,更多的人加入牽製烈馬的隊伍。
“啊!”
劉武大驚。他又怕驚擾到任懷遠,以餘光覷任懷遠,見對方懶得分他一個眼神,這才稍微安心。
喬一受了撞,狼狽地跌落在地,像抖落在風中的綠葉,生機盎然卻不得不被迫枯萎。她手往後一撐,卻不慎扭傷了手。
她悶哼一聲,將痛噎在喉嚨裡。心臟的跳動愈發劇烈,仿佛要破開胸膛。溫熱濡濕的觸感黏附掌心,那是鮮紅的血。
劉武十分害怕,他沒想到喬一真的殺了馬,於是求饒:“殿下恕罪,她實在該死。”
任懷遠比了手勢,食指立於唇前。他眸中殺意一閃而過,興味卻盎然:“噓。”
劉武不吱聲。
喬一咬唇,遏製心中的害怕後,忍著痛起身。她轉身,一步一步走到任懷遠麵前,跪下。
仁懷遠再次抬起喬一的下巴,端詳一會兒她側臉的鮮血。對方仰麵,身體微有餘顫抖,眼神卻虔誠而恭敬。
他眼中興味更盎然。
仁懷遠鬆手,喬一不敢低頭,由著他的拇指指腹摩梭,擦了她眼角的一滴血。
任懷遠置於鼻尖聞了聞,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喬一抖著聲,已顯出虛弱的態度:“人令伶,阿伶。”
“想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