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
許雅婷久久不說話,她就這樣看著任懷遠,企圖通過斥責的目光來讓他認錯。
月嬈心中驚詫,任懷遠對於她的維護,她是意料之外,也算預料之中。
任懷遠的性子,的確不受約束,在沒有觸犯任何人的前提下,他不喜歡彆人伸手管他府內之事;他也不是很待見皇後娘娘。
可是她算不上很開心。
方才的談話,她其實大多能明白;她也從未有過妄想。
她一直跪著,低頭沉默。
季嬤嬤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她沒想到竟然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椒房殿內,落針可聞。
許雅婷算是看出來了,這件事發生的原因,在於她;任懷遠也沒有結束這個畫麵的打算,更不會搭建台階來緩和局勢。
她默默握緊了拳。
她終究還是先出聲打破了沉默:“季嬤嬤,帶月嬈出去,本宮有事要和太子談一談。”
季嬤嬤領命,月嬈自是順勢而為,跟著她出了椒房殿。
季嬤嬤方路過任懷遠身側時,他突然道:“等我。”
季嬤嬤聽見了,月嬈也聽見了。任懷遠既是對季嬤嬤施壓,讓她不要妄圖動帶月嬈去彆的地方的念頭,更是明白,月嬈在得了他的指示之後,也絕不會屈從彆人的命令。
任懷遠也是在默認許雅婷的行為,他也有話要和對方說。
椒房殿內,隻剩下兩人。
許雅婷斟酌片刻,先發製人道:“懷遠,你可知母後為何要找月嬈?”
任懷遠說:“願聞其詳。”
“我最近常和各位夫人相聚,從她們那兒得了許多消息。你養了近侍,出入皆隨身側,寵愛有加……是我對你的關注少了些,才至於消息如此閉塞,竟連這點事都要彆人告知。”
她先是致歉,以一副為了你好的姿態,放低了聲音:“我這才召她問話,也是想多關心關心你。”
任懷遠聽著,許雅婷語重心長道:“懷遠,你是太子,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人家。你的一言一行,朝堂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若是娶妻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可東宮尚無太子妃,你玩樂花心的名頭倒先傳了出來,你讓那些肱骨老臣如何看你?”
“如何看我並不重要,我不需要顧及他們的感受。”任懷遠似是笑了,他並不在乎,神色很認真,“我敬您是我母後。您貴為中宮之主,母儀天下,權勢在手。隋王府,長安,這天下王土,您的手想伸多長,想怎樣管,都沒有關係。但東宮,不是您的鞭子可以驅策的地方。”
許雅婷窒息,她沒想到任懷遠會這樣直接駁了她的顏麵。任懷遠從前還會顧及麵子,願意母慈子孝地順奉她,今日不過是為了一個身份無足輕重的下人,直接動怒。
許雅婷掩飾般笑笑,緩解這緊張的氣氛:“母後隻是關心你。你是太子,還未娶妻,卻和女子走得太近,這不合時宜。你要知道,東宮一日無太子妃,你若納妾,便是對未來太子妃的輕視。母後隻是希望你能顧全大局,不要為了這樣一個低賤的侍婢,壞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