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 原來在仁懷遠眼中,這是那時的她……(2 / 2)

囚她 素夏的天 4076 字 11個月前

“任懷安,你該明白,娶我,代表什麼?”

把軟肋置於任懷遠眼皮底下。

“你也應該明白,我答應,又是為了什麼?”她冷漠得嚇人,“我承認,我對你有心動,但這並不能支撐我隨意處置我的人生。”

她是為了防仁懷遠。

如果仁懷遠還會有倫理羞恥,她便賭對了。她不敢自認了解仁懷遠,因為他太瘋了,月嬈從未看透過他的心事。

“我不在乎。”任懷遠還是那句話,迫不及待的回答,生怕這是他的一個幻想,稍不注意間,又隨風飄散了,隻留下他無法抑製而像藤蔓一樣四處蔓延的悸動,把他圍裹,留不下一絲可供生長的縫隙。

“姐姐——姐姐會後悔嗎?”他低眉,心中惴惴不安。

“我從不後悔。”月嬈的聲音輕飄飄的,隨風飄散,卻重有千金,沉沉地壓在任懷遠的心臟處。

他擁月嬈入懷,緊緊抱住她。這些月來潛藏在心底的喜歡像積蓄的洪水,終於找到可以衝破的堤口,一瀉而下,最終落在這綿綿無儘的二字之中,含了道不儘的長調:“姐姐。”

*

“孤有事想向輕顏姑娘討教一番。”他托辭道,“三弟若是不放心,自可陪同。”

他光明正大。

任懷安派人去問了輕顏,得其同意後,於是讓小斯引路,前往後院。九曲回廊翻轉,便見長廊儘頭處,小亭屹立假石中,月嬈安坐。

“海棠醉日,林下風致,若比及輕顏姑娘,還是比不得。”他笑吟吟道,“輕顏姑娘武功蓋世,孤素來好劍術,略通其道,想向你討教一番,如何?”

亭中二人,小徑之上,小斯丫鬟往來。

月嬈拒道:“婦人者,舞刀弄槍,實為不妥。”

“好吧。”任懷遠妥協,再問,“輕顏姑娘行走天下,想必接觸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讓你幫個忙,找一個人,可以嗎?”

月嬈淡淡一笑:“不妨一看。”

仁懷遠於是讓月嬈稍等片刻,遠行再歸時,手上攜一畫軸。他徐徐展開,鋪在玉桌上,顯現全貌。

女子額心梅花花鈿,粉麵含春,朱唇皓齒,靜靜不言,眸中是萬千情緒流轉,說不儘、化不開的悲寂。

月嬈認出這幅場景。仁懷遠成婚時,她立在泱泱人群中,額心點花鈿,身穿綠蘿裙,以最明豔的妝容,做了最後一次告彆。

原來在仁懷遠眼中,這是那時的她。

“不曾見過。”月嬈道。

“好吧。”仁懷遠低眉,低落的情緒環繞,他歎道,“她名月嬈,是我的心上人。初見她時,她十分倔強,明明害怕,卻硬要裝作堅強。這種破碎感如此美麗,實在勾人心魄。她是我親手培養的一把利刃,隻為我所用。我一直以為她不會背叛我,卻原來,到底是我太荒謬。我找了她三年,她藏得太深,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悠悠問,非常疑惑:“你說,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眉眼處是淡淡的哀傷。

月嬈:“陛下喜歡的也許是這種破碎感,未必是她。”

任懷遠淡然一笑,斬釘截鐵道:“孤看未必。令我心動的破碎感,源於她,亦終於她。沒有第三個人,也不會有第三個人。這一切,都隻能是她。”

他的眼中,藏著勢在必得。

月嬈從容勸道:“輕顏雖不知陛下與這位月嬈姑娘之間發生了什麼,以至於月嬈姑娘決然離去。但輕顏知道,愛是成全,是互為對方考慮。月嬈姑娘既然決定要走,陛下又愛她,為何不願成全她的這份心願?”

“便如你般,願為三弟考慮?”任懷遠神色冷了下來,“三弟是君子,我卻是真小人,怎比得上?我可以為對方考慮,前提是要留在我身邊。若是破了我的底線,所有的換位思考,皆不作數了。月嬈——”

月嬈心提了起來,倏然間又落了下去,翻湧在內心深處的波濤無人能窺見。

她不能自亂陣腳。

任懷遠拉長聲調,久久不言,看月嬈不動聲色,渾然遊於故事之外。良久,他才輕聲,眉眼彎彎,恣意而狠厲:“她既然招惹了孤,那麼——承受孤的一切,是她該的。她怎麼可以,在招惹之後,又想完全置身事外?既然決定招惹,當做好要負一輩子責任的準備。半路棄之,又想安然無事,哪有這樣的道理?”

月嬈道:“陛下同輕顏講,並無意義。”

“是嗎?”任懷遠反問,他微微探身向前,“孤怎麼覺得,收獲頗多呢?”

月嬈抬頭,直直入任懷遠眼中,他眸中滿是戲謔和玩味,是上位者的俯視。他好像在期待什麼,又企圖告訴她什麼。

“陛下安好。”

是紫英。她去廚房拿了些小點心,正好回來。

任懷遠視線淡淡瞥過,他笑道:“桂花糕,是你喜歡的口味嗎?”

月嬈不答,紫英迫於任懷遠的壓力,於是道:“回陛下,是奴婢隨意拿的。姑娘讓奴婢去廚房隨便拿些點心,奴婢於是拿了夫人平常多食用的糕點。”

“原來如此。”任懷遠好像意識到什麼,他沉默好一會兒,終究是無言可說。

“多謝輕顏姑娘救了皇後。”他笑。

月嬈微笑以對:“謝陛下恩典。”

他定定看月嬈,最終攜著畫卷落寞離場,眼中情緒難測。

月嬈目送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