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員說,其實我理解你的不甘,可是即使心有不甘,也不能放棄進取,隻有永遠在首位,才有選擇的機會,如果你此刻選擇了躺平,放棄掙紮,這種生活就會拖累你一輩子。他還說自己在不理想的工作環境中,始終堅持學習,所以考上了上海一所大學的研究生,才會有後麵來大學工作的可能。
我認真地跟導員探討了我對世界的理解,他也用高超的技巧,對我身上那種“知識分子”的無病呻吟,進行了安撫:“你已經積累了足夠的知識,但還缺乏一定的閱曆,否則你根本發揮不出來。”
我突然覺得,輔導員身上這種書生氣和市儈的奇妙組合,非常適合做我與爸爸之間溝通的橋梁。於是便開始有意無意地把我想說給爸爸聽的話,讓他轉述,這種嘗試緩和了我跟爸爸間因選擇誌願造成的矛盾,也安撫了我不甘的心。
輔導員的到來果然為學校注入了一縷不一樣的氣質,我開始依照他的形象,構想我的工作環境。導員安排我們每月進行一次機器的夜間檢修,他說,機器的故障並不隻挑工作時間,由此向我揭開了未來工作緊張、辛辣的一麵。後來他的市井油滑始終與“學院派”格格不入,最終遭到排擠,被調到了新的崗位,我與他就僅剩下微信的“點讚之交”了。
畢業後的一次晚飯,爸爸無意間提起,輔導員因為借一個學生的錢沒有還,而被那名學生舉報了。“他怎麼還是沒有看清形勢啊。”爸爸略帶惋惜地言說。
而我始終記得他說,自己曾經也是一個不會抽煙喝酒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