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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樓下的小花園,空無一人。四麵都是灌木,頭頂上正對著頂樓vip病房那扇巨大的窗。
宗默抬頭看一眼,鵝毛般的雪就落到眼睛裡。
涼涼的,瞬間融化,卻沒有雨那種酸澀的感覺。
宗默穿著沉甸甸的羽絨服,蹲在地上玩雪。
北方的雪又厚又大,落在肩上背上,甚至是冒著熱氣的腦袋頂上,都不會輕易融化,反倒沒有南方的吝嗇的雪那麼冷。
一個人玩雪挺奇怪,宗默還是很開心。
嗯,是自由的感覺!
雖然阮池就坐在幾米外的亭子裡監視他,但片刻不停的大雪織成密密的網,朦朦朧朧地看不太清,反而顯得美。
宗默捏了個小小的雪人。
醜醜的,真像阮總。
阮池沒什麼事,乾坐著冷,就刷手機。發現宗默又上了個小小的熱搜。
營銷號:私人醫院偶遇某成人雜誌模特。
嗬,偶遇。
配圖是蹲在地上玩雪的宗默。不怕生病地把整顆腦袋露外邊,沒派上用場的帽子裡已經堆滿了瑩白的雪。額發下麵是很精致的側臉,烏黑的睫毛上也沾了雪,黑發白膚白雪,黑白對比強烈。
隻有鼻頭凍得紅紅的,很惹眼。
阮池通過拍攝角度找到灌木叢後麵的攝像頭。
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宗默先看一眼亭子裡的阮池,猜他應該是不想淋雪所以幾步路都不願意走,老實地接聽電話。
“有人在拍你。”阮池說。
“……我的粉絲?”
本來就沒多少粉絲,還能這麼巧一下樓就遇到?
“大概是狗仔,從微博那張照片的窗戶認出了你在哪。”
宗默:……
感覺好可怕是怎麼回事?
“所以現在是有狗仔在拍我?”
“嗯。”
“我要回去嗎阮總?”
“沒事,也沒什麼不能拍的。”阮池說,“就一個玩雪的傻……嗯。”
宗默:……
他阮總難得口下留了幾分情。
“阮總。”宗默喊一聲,等阮池看過來,才接著說,“有帶著照相機的人往你那邊去了。”
阮池有瞬間的失態,猛地回頭張望。
看到阮總慌張的樣子,怪爽的。宗默暗想。
而宗默還不是騙他,真有人來了。
“你好,有興趣兼職模特嗎?”
阮池:……這醫院怎麼隨便什麼人都進得來?
得知有人在拍自己,宗默不好往阮池那邊去,就抖抖雪,蹲在地上哈著氣刷手機。
熱搜是#宗默醫院。
出息了,不但以自己的名字上熱搜,而且還排在了文娛分頻第15條。
【生病了還在外麵玩雪?】
【因為被發現是擺拍所以臨時跑去醫院了吧……】
【大家彆罵得太狠,也許人是病傻了呢?】
宗默:……
營銷號又放出一段小視頻。主角是一枚在雪裡打電話的傻大個,因為怕手機凍關機還拿兩隻手捂著,手指凍得紅紅的。幾十秒的視頻到最後,嘴角竟多了點笑。
【該不會是在給陸老師打電話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啊啊啊啊!!!!】
【大家等等,也可能是凍傻了。】
【不是陸老師,我可以證明,陸老師正在我的床上。】
罵得沒那麼狠了,而且宗默冷麻了,內心居然毫無波動,也不知道自己又漲了點粉。
一直高度緊張刷著微博的安瀾:……
手一抖,不小心給一條“人傻了”的高熱度評論點個讚。
她嚇一跳,慌慌慌張地一看。
咳,還好是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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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默刷完熱搜,還沒玩夠。
氣溫很低,但玩了會雪之後便雙手發熱,一下就不冷了。下樓前換上的這件新衣服又太過厚實,甚至悶出了他一背的汗。
他攢起一個雪球,雪勢減小了不少,已經可以看清躲在亭子裡凍得時不時輕輕跺腳的阮池。
還不如來和他一起玩雪,玩一會就不冷了。
也差不多到了該回去的時候,宗默拿著手裡的雪球,不動聲色地朝著阮池走去。
阮池抬眼看向他:“玩夠了?”
宗默點點頭,趁著阮池準備起身沒有防備的時候,把捏得緊緊的雪球塞進他後領裡。
阮池凍得一顫,跳了幾下把雪球抖出來,不像往常的低聲警告,而是特彆大嗓門的喊了一聲“宗默!”
宗默得罪完畢,又拿自己變得滾燙的雙手去抓阮池的手腕,想給他暖暖,卻驚覺他藏在袖子裡的手腕要熱乎得多。
“凍死了。”阮池有些著惱地抽走自己的手。
宗默還以為阮池讓他這麼一鬨,得氣得動手打人呢,沒想到隻是兀自生氣跳腳,反而逗得他想笑,又說:“你總說我比你年輕但身體不如你,我怎麼一點都不冷。”
阮池看一眼他身上的加厚派克服,再看一眼自己的羊毛大衣,默了默,不想說話。
“玩一會雪就暖和了,真的,不騙你……”
宗默說著,去旁邊的灌木上攏了攏雪,試圖再製造一個新的雪球。
他正要直起腰來,忽覺眼前一黑。一直被他擱在腦後的兜帽突然傾覆下來,帶著蓬鬆的積雪一起罩在他腦袋上。
宗默:?
他就知道,阮總一直很小心眼的。
他的視線受阻,阮池又謹慎地藏在他身後,他隻好先放棄成品雪球,求饒道:“我錯了……腦袋好冷,我又要感冒了!”
阮池這才放開他,讓他甩甩腦袋抖落兜帽,也抖下漫天飛舞的碎雪。
宗默恢複自由,迅速往往灌木上抓了一把雪,直接反手甩到阮池臉上。
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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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免不了一些“人傻了”之類打趣的話,但微博熱搜的評論走向仍逐漸趨向正麵,安瀾放下心來,重回病房敲了敲門,門沒鎖,但病房裡也沒有人。
她疑惑地四下轉了一圈,最後走到窗邊,發現樓下院子裡的兩個小黑點。
安瀾:?
不太確定,再看看。
……再看幾眼依然不是很確定。
這到底是在打情罵俏還是真的打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