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男子聲音響起,崔安寧心中一驚,慌不擇路的就朝著後方跑去。
腳鏈限製了速度,一道破空聲在身後響起,緊接著背上就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馬鞭落於後背,衣衫劃破,留下血紅的痕跡。
來不及多思,崔安寧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幼妹與岌岌可危的母親,最後一咬牙,朝著相反的方向跑了去。
“姐姐……”時刻注意著崔安寧的崔泠月也發現了情況不妙,她嚇了一跳,口中不自覺出聲。
“給我攔下她。”王進一聲令下,周圍盤踞著的官差嬉笑著圍了上去。
崔安寧跑出一段距離,還是躲不掉那些壯漢的追捕,被圍在了一處,警惕的看向周圍的人,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
王進不緊不慢的上馬,朝著被眾人包圍著的女子身旁走去。
“聽說你們都是丞相一脈的族人,以前背靠大樹沒少出風頭,但如今這大樹倒了,你可知道罰為罪奴,充入軍中是怎樣的日子?”
王進騎著大馬圍著她轉圈,她沒有一絲逃生的餘地,手不自覺摸向了胸前的玉墜,眼中驚疑不定。
“看這細皮嫩肉的想必也沒做過什麼粗活,不如哥幾個幫軍爺們先調理調理?”
這話一出,周圍不少人都露出了邪笑。
按照規矩,他們這些官差是不能對押解的罪奴做什麼的,但是如今天高皇帝遠,又稍稍遠離了駐地,身邊都是親信之人,又有什麼好怕的?
“走開!滾啊!”
被逼到一塊樹蔭下,崔安寧絕望的揮動手上的鎖鏈試圖阻止這些人的亂來,吊墜在不知不覺間滑了出來。
任由她再反抗,在一群身強力壯的大男人間也是不夠看的,很快她就沒了反抗的意識,手中抓著玉墜眼角流下淚水。
“喲,這還抱著個玉墜呢,這是什麼,你情郎給你的定情信物啊?”
說著,那人就開始搶奪她手中的玉墜,她一個弱女子,縱然再不甘也沒有多少反抗之力,玉墜脫手,隻留下道道紅痕。
“喲,繼續掙紮啊,哥哥就喜歡性子烈的,這才有勁兒……”
“大哥你看,這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了……”
或許是語言間的羞辱讓她不堪,亦或是玉墜被搶讓她感到絕望,又或是即將到來的處境讓她無力,她倔強的抬起頭看向圍在身側的一個個人,聲音淒厲:
“我乃丞相府嫡長女,縱死也不受爾等羞辱!”
“她要咬舌!”
“快!”
“她是那老賊的嫡女,朝廷重點控製的對象,上麵說了定要把她送到軍營,不能讓她死了!”
咬下舌頭的時候她被人推倒在地,玉墜不知被何人奪走,擲在地上,她眼中看到的是天際藍白分明的好顏色,耳中還聽到了“噠噠噠”的馬蹄聲。
——
樹蔭下的微風總是那般清涼,身旁忽然安靜了下來,她睜開眼,一個人逆著光看向她,高大的馬匹上是一個身穿鎧甲之人,她隻來得及看清那雙淩厲的眉眼,那人便馳馬離開了。
“快起來吧,那些意圖不軌的官差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隨我們走吧。”
先前那些意圖不軌的官差已經消失無蹤,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身穿鎧甲的軍士,崔安寧後知後覺的抓緊了身上略顯淩亂的衣服,慌忙的在旁邊草從中翻找。
“你在找什麼?”舒衡看她非但不聽話,反而著急忙慌得找著什麼東西,不解的問道。
話說出口,他似是忽然想到什麼,“你要找的可是個玉墜子?”
崔安寧停下動作,抬起臉來看向他,她驚魂未定以至於聲音哽咽,眼眸含淚,看上去楚楚可憐的。
“你、知道?”出口因為舌頭上有傷而略顯笨拙,先前咬舌卻實存了死誌,但到了這時才發現並未流出多少血。
“我們將軍方才撿了個玉墜子走了,那是你的?”舒衡一時間有些臉紅,他向來是個憐香惜玉的,被這麼一個嬌俏的美人兒看著不免就有些熱心腸了。
“是我的。”崔安寧仿佛抓住救命稻草,連忙道。
“這樣,你先隨我走,你們這些罪奴已經被我們將軍接收了,等到了營中,我替你去問問將軍可好?”舒衡朝著她伸出手,眉眼含笑,“地上涼。”
“多謝大人。”崔安寧猶豫了一瞬,還是自己起了身。
回到隊伍間,崔泠月很快便湊了過來,看著她滿是驚喜。
“姐姐,你沒事吧?蕭大將軍接管了我們這些人,那些官差都被重罰了,娘親喝了水,現在已經好多了。”
先前雖然存了私心,但確實姐姐真的遭遇不測,她也是心中難安的,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感受到一家人是什麼意思。
“蕭、大將軍?”崔安寧此前是個閨閣小姐,對於朝廷官員知之不深,更彆說這邊境的守城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