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呆滯地看著麵前低著腦袋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樣的菲爾緹:用橘紅色作為麵紋主色調的塔克裡人背著雙手、身板筆直,可下巴都要勾進胸口了,這可憐的模樣讓她剛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
得不到回複的菲爾緹小心抬頭看了一眼沉默的宋律,又迅速把頭重新低下。站在她身邊的塔讚看不下去,悄悄用鞋尖碰碰她的,催著她又磨蹭著哼哼出一陣卡殼的喉音。
咕咕笑著把震顫的下頜搭在僵住的宋律頸窩裡,沃依德的手爪搭上了她的小腹,寬大的掌心和長粗的指爪幾乎覆蓋住了她整個肚子,並開始試探性地向上方柔軟的哺乳袋區探去——來自她身上逐漸濃鬱的特殊氣味在告訴他,她的回答已經基本確定了。
然而突然緊張地抓住他即將碰到胸口的爪尖的宋律卻拋出了另一個問題:“我,是的,菲爾緹,同意,但是,這裡?梭巡,這裡,在,地點……?他,看……?”
牆上的機器人歪了歪腦袋,用藏在藍色光條後的光學鏡頭望著聞言發出大笑的沃依德和塔讚,還有急不可耐地撲到床邊的菲爾緹。她急吼吼地把麵板貼在宋律沒被沃依德占據的半邊臉頰上,在對方瞬間升高的皮膚溫度裡享受地咕嚕著:“不用管它,它隻是個機器,一顆植物。你把它當花花草草看就行了。”
“但-但是……”
“雖然我想說你讓它加入也可以,”看了眼發出鬱悶聲音的塔讚,沃依德無奈地搖搖頭,把宋律轉向自己並帶著她向後躺去,讓隨船修克斯從她的視野裡消失,“但請縱容一下塔讚。他不是很喜歡修克斯插手這種事。”
“我沒有不喜歡,隻是我作為技術兵遇到過不少修克斯故障的情況——我不想在這種事上相信它們。”哼哼著讓治療床向橫向拓展到極限,塔讚和跟著爬上去的菲爾緹交換了個眼神,悄悄點了點頭。
之後發生的事,老實說,沃依德覺得自己確實有一部分責任,他不應該同意這倆小崽子給自己戴上眼罩的。但這個軟綿綿星人就在自己麵前、自己身上被他們探索享用的畫麵對他視覺係統來說刺激有點太大了,再看下去他估計也會出現難以逆轉的反應——如果換在其他任何一個沃依德的神經係統沒有因為侵入赫羅斯而負載過大受損的時候,他都會很歡迎這個反應,可今天晚上不行。如果他還想明天各項身體情況能恢複到正常水平的話。
所以,他任由菲爾緹騎在自己身上磨蹭舔舐著軟綿綿外星人,放任她將發出宛如哭泣的哀鳴的外星人推向自己,然後在後者輕輕啄吻著他尋求安慰時,縱容揉捏自己後頸的塔讚給他戴上了眼罩。而當他聽到不正常的咳嗽聲扯掉眼罩翻身而起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他必須撐著這具身心俱疲的身體給悄悄摸進來的娜塔阿茲做過敏搶救了。
“來,慢慢把這個喝下去。”無可奈何地將特彆調配好的藥水遞給躺在急救艙裡的娜塔阿茲,沃依德長長地歎了口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要……如此隱蔽地嘗試和宋律進行性活動嗎?”
【“我怕光明正大地進來你會阻止我。”】主聲道因為嚴重過敏反應沒法出聲的娜塔阿茲隻能通過脖子上和植入係統相連接的輔助發聲器來說話,【“畢竟之前塔讚他們想帶走那個外星人的時候你專門問了我的去向,還特意把她留下來做……”】
“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對她的部分混合分泌物會有極度過敏反應。”
【“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啊!”】
“你之前不在這裡,而且我覺得這屬於個人隱私,不應該在沒有你的允許下擅自向其他隊友透露。”
【“——唉,你說的對。如果你早告訴他們我居然會對她過敏,他們肯定要笑死我。”】沮喪地把空了的杯子遞還給醫療官,娜塔阿茲沒被完全堵住的上聲骨吹出一聲歪歪扭扭的哀歎,【“我隻是……不想快死了也沒跟她睡過一次,你懂吧?”】
沃依德接杯子的動作一頓:“事實上,我不懂。誰告訴你你馬上要死了?”
【“拜托,一個連的赫羅斯、寒星季,再加上那條盤踞在坑裡的大蟲子?隨便哪個先來都會輕易把我們碾碎。我又不傻。塔讚和菲爾緹也不傻。”】突擊兵揉著自己麵甲,然後挫敗地把整張臉都埋進了搭在膝蓋上的右手裡,【“我不怕死,我願意為塔克裡的榮耀獻出我的生命,能為此犧牲是我的榮幸。但至少讓我和我拚死保護的外星人睡上一覺——我是說,她看起來也挺樂意的,她如果沒興趣,我也不會這麼做,當然的。”】
“你應該怕。”放下杯子側坐上床沿的隨船醫療官伸手輕輕抬起了娜塔阿茲的臉,“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每一個生物都會為了自己的生存拚儘全力,為什麼要假裝不害怕死亡?為什麼要為生存欲感到恥辱?”
【“我……”】看著那雙暗金色的眼睛,娜塔阿茲的輔助發聲器突然沉默,因為它無法從娜塔阿茲混亂的腦波中分析出她到底想說什麼,【“但是……我們是士兵。”】
“不怕死的士兵和那些愚蠢的機器人有什麼區彆?我以為你會做得比它們更好,娜塔阿茲。”難得嚴厲起來的澤拉修斯醫療官哼出了一聲不滿的哨音,然後在對方委屈示弱的笛音裡歎了口氣,放開了她的下巴並安撫地咕嚕了兩聲,隨即不好意思地僵住了身子,“啊,抱歉。看來在和宋律相處時的習慣影響到了我。我不小心把你和她弄混了,我很抱歉。”
嘰嘰咕咕地用過敏堵塞的聲道輕笑著,娜塔阿茲擺擺手:【“看你都矮星期了,我作為新星期的塔克裡人也不好跟你多計較,原諒你了。”】
“多麼寬宏大量的新星期塔克裡人,這個年代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也誇張地欠身接梗的沃依德溫和地注視著嘶嘶大笑的娜塔阿茲,重新起身拿起了放在一邊杯子:“無論如何,我不能保證你第一個願望——和宋律睡一覺——可以成真。她本來就對女性興趣較少,從她的影片收藏看得出來,再加上剛才被你的過敏那麼一嚇……”
【“我隻要回去吃抗組胺藥就沒事了!我可以的!”】
“重點是她不可以。你知道宋律一直都很怕我們受傷,哪怕隻是裝出來的或者小擦傷都會讓她在你身邊徘徊半天。而她剛剛差點讓你死掉,想想這對她打擊多大吧。”看著沮喪難過的娜塔阿茲,沃依德笑了笑,“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證,你不會死在這裡,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相信我,好嗎,娜塔?”
錯愕地看向這位被他們暗地裡用“逃兵”代稱的醫療官,娜塔阿茲被他對自己的親密稱呼弄得愣了兩奈秒。她想問他是不是打算這次也帶她一起逃跑,如果是的話她可不想做逃兵,可跟她植入腦乾的係統直接連接的輔助發聲器卻“脫口而出”道:【“你想不想來一發?”】
在短暫的沉默後,沃依德啞然失笑:“你剛在一次性活動裡差點因為過敏死亡,而我正因為神經受損需要靜養——事實上,如果沒有你弄出來的亂子,我應該早就進入深眠狀態了。而你想的卻是現在來一發?”
【“……大概是的?”】
忍不住笑出聲來的矮星期塔克裡人搖著頭說:“光者的仁慈啊,這就是新星期塔克裡人的活力嗎?很遺憾,我大概跟不上你的節奏,或許下次吧。今晚不論是你還是我都需要休息。”
【“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