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來臨的那一夜 又深深地看了眼抱……(2 / 2)

……

梭巡-89677的係統在麵對這個種族未知的外星人時總是有點難以找到對應的處理模式。

它是軍用隨船修克斯,出廠植入的行為模式所對應的對象均為軍事人員,而不是平民。但它知道平民相對於軍事人員在感情方麵要更為敏感,如果不妥善處理,或許會造成不可預計的嚴重後果。

尤其是已經處於情緒激動狀態的平民。

光學鏡頭聚焦在被自己放進急救艙裡正劈裡啪啦掉眼淚的外星人身上,第三次掃描確保她沒有彆的內外傷的隨船修克斯確定了她異常行為的來源為情緒因素,然而它卻沒有適合平民的處理對策。

它或許應該靜等其他有機生命體船員來處理代號-宋律的異常情緒,這是最安全也最合邏輯的。

熟悉的音樂和哼唱讓宋律訝異地抬頭,四下環顧,最終把視線放在了牆上的機器人身上。他藍色的光條正隨著節奏變換著明暗,顯然播放音樂的人是這個名為梭巡的外星機器人。

“Ni ye xi huan zhe shou ge ma?”擦擦眼淚,宋律對播放了自己手機裡儲存的歌曲的梭巡問道,“你,這個,喜歡?”

梭巡歪歪自己的腦袋,然後點點頭,對方的情緒確實得到了緩解,它的係統已經將該音樂備注為“安撫型外星奏旋”進行著重標記。

“這個,我,喜歡。”露出了一個笑容,原本抽噠噠軟綿綿星人忍不住跟著女聲逐高的吟唱哼起來,“‘Lle vesta sut’—”

立即呼應她的奏旋在她身邊亮起的以太粒子嚇得宋律立即捂住了嘴,縮成了一團,祈求它們能夠快些散去。然而一隻金屬的手指輕輕點在她的手背,讓又開始抽噎的軟綿綿星人再次抬頭看向這根手指的主人——延長了自己手臂根係的梭巡。

“‘Namaarie A’maelamin’,”用生硬的合成電子音唱著係統裡沒有的語言,梭巡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希望它是一些能夠平穩對方情緒的詞語,“‘Lle naa vanima’——”*

宋律順著他的意思放下了手,但依舊把嘴唇封得緊緊的。而梭巡隻是一次次地用金屬指腹和關節縫隙裡伸出來的細小根係觸須撓著她紅色的嘴唇部分,直到她終於忍不住笑出來,然後小心地指著仍徘徊在身邊的金紅色以太粒子說:“這個,傷,你,將會。”

梭巡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隻是跟著播放的音樂用合成音僵硬地演奏著:“‘Tira ten’rashawe’.”

““‘Lle vesta sutan’——”終究還是在這僵硬的鼓勵下跟著吟唱起來的宋律側臉貼上了梭巡的掌心,無視鼻腔深處湧動的熱流,放任金紅色的以太旋流重新凝聚旋轉著充斥滿整個房間,“‘Sut an vanima’—‘vanima’——”

而這回,這些洪流般的半透明旋流沒有對任何東西造成影響或者傷害,隻是震動著造出空靈的伴奏,和他們以及音響裡的音樂一起溫和地奏唱著這首來自地球的曲子。

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奎斯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頸環,將它遞還身邊的大副:“不。她不需要這個,我也不會用這個的。以及,如果她也願意,”又深深地看了眼抱著隨船修克斯胳膊的宋律和她毫不介意自己鼻腔重新開始出血的態度,奎斯背過了身,“請你試著教她如何控製自己的奏旋,隻是以防萬一。”

“我明白了。”接過這個頸環,沃伊德沒有多做爭取,“我也會隨時注意她的身體情況,避免讓她受到比必要的更多的傷害。”

點點頭,塔克裡小隊長在離開前最後補充道:“如果她喜歡梭巡-89677,和它接觸能讓她開心,就讓它和她接觸吧,隻要盯住它彆寄生就行。畢竟,我們也沒有彆的什麼可以給她的了。”

“好的,船長。”

……

一陣幾乎和夜幕溶於一體的波動引起了梭巡者號的哨兵的注意,從梭巡者號機頂上起身的達蒂安在內置係統裡向投放的檢測器檢查並確定了它們捕捉到的更詳細的信號後,對下方圍聚在取暖柱邊的眾人發出了警告。

這段時間裡早就演練過無數次的梭巡者號船員們迅速行動起來,熄滅了兼做光源的暖柱,疊上作於凳子的幾個集裝箱作為增加的路障,扛起跑得真的太慢的軟綿綿外星人,一起守在了駕駛艙,看著布置在那片區域的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麵。

“那就是赫羅斯的飛船?”塔讚看著投影屏幕上出現的不規則繭型飛船說,“好像和教材裡的不一樣,而且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哎。這麼小的飛船能裝下一百個赫羅斯嗎?我是說,它甚至不比梭巡者號大多少啊。”

“教材裡展示的一般是戰時用艦,而且也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為塔讚的疑惑做著解答的沃依德側頭看了一眼縮在奎斯身後的宋律,她的手不自覺地捉著奎斯護甲邊緣,眼神裡有害怕,也有好奇,但很明顯,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赫羅斯飛船,“更何況赫羅斯不像有機生命體,哪怕是由有機生命體改造而成的赫羅斯,比如利珀爾型赫羅斯,也可以直接變形為繭態,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需要任何供給和活動空間。更不用說氣態生命體的威克提姆改造成赫羅斯了。所以我們飛船需要考慮的維持正常生理活動的區域它們都不需要設置,在空間需求上自然壓縮到了極致。”

“等等,那這樣的話,沒有基本的生命維持係統,我們就算奪取了它們的飛船也沒用啊!”菲爾緹注意到了這話和他們計劃裡存在的矛盾,震驚回頭道,“距離寒星季已經不到10個星循環了,如果我們沒法奪下它們的飛船——”

“冷靜,駕駛員菲爾緹,”用堅定的雙聲諧音壓下菲爾緹慌亂的笛音,奎斯說,“它們的目標是宋律和她的種族,為此,它們的飛船一定會備有最基礎的生命維持係統。為了改造並生產出更多機械奴隸,活著的樣本比死去的屍體更重要。”

感覺到腰間盔甲傳來的瑟縮和顫抖,緊盯著監視畫麵的塔克裡小隊長沒有低頭,但垂下了一隻本來背在腰後的手,悄悄對宋律收張了幾下手爪。宋律迅速明白了他的暗示,一隻軟軟沒鱗片的小手伸進他的大爪子裡,另一隻手則抓住了他的臂彎,把暖呼呼的身體貼上了他的手臂。

奎斯收攏手心,安慰地捏捏她的手,從內線向抵達目標地點的達蒂安說:“達蒂安,它們在波及範圍嗎。”

“是的。雖然飛船降落位置離巢穴較遠,但依舊在範圍內。”用鞋底的重力裝置在枝乾上固定好自己,達蒂安從夜視狙擊鏡裡觀察著走下飛船的第一支偵查小隊,“有利珀爾型和步兵型的赫羅斯,比例在1:5之間。”

“有威克提姆型號的赫羅斯嗎?”

“目前沒看到威克提姆型或者拜亞基型的赫羅斯。”

“很好。把它們的小隊引得離巢穴更近一點。”

“收到。”

奎斯看著監控畫麵和平麵地圖上二十個代表敵方小隊紅色亮點——它們正如他所計劃的那樣向大坑前進,調查下線的拜亞基型赫羅斯,作為搜索的第一步。而這群赫羅斯在那個坑洞下發現的將不止是它們的前哨殘骸,還有……

哪怕從這個距離也能清楚聽到的爆炸轟響和瞬間消失了6個的亮點令奎斯發出一聲小小的哼笑,而他下聲骨得意的嗡鳴在視頻裡出現的達魯斯巨型蟒蚣破土而出的畫麵裡放大:“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