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送你回家(1 / 2)

第二天一早,病房內安安靜靜的,程逢遠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病床上的人睜開眼,淺色的瞳孔望著天花板,周身氣壓極低,眼底全是陰鬱暴躁,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手機摔出去。

被唐濟棠留在一旁守著的助理心裡欲哭無淚。

他怎麼覺得這個程大少怪嚇人的,老板怎麼會讓自己照顧好他啊。

見人掛掉電話又閉著眼平複心情,助理從門外接過了彆人送的餐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病床頭。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輕輕磕碰的聲音,床上人還是倏然睜開了眼。

被盯住的一瞬間助理毛骨悚然後背發寒,就好像是被什麼危險的大型動物盯住了一樣。

好在程逢遠視線落在他手中那個眼熟的黑色餐盒後移開了視線,掃了一圈室內,沒有看見唐濟棠的身影才問:“他去工作了?”

感受到床上的人看向自己,助理戰戰兢兢道:“嗯,老板他一早上有個急會,就把我叫來陪您了。”

程逢遠直起身揉了揉眉心。

他前世的睡眠不好,因為精神上的偏執被勸去看了很多醫生,吃了亂七八糟的藥想治好,結果隻落得了頭疼失眠的症狀。

助理見程逢遠沒說彆的,連忙問:“您吃早餐嗎,我老板特意讓人給您做的,一直熱著呢。”

程逢遠看了眼他手下的黑色食盒,頷首道:“麻煩你了。”

飯菜一一鋪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一整個晚上他的胃都很安分,這次的菜至少有了點顏色,雖然是綠的。

他剛拿出筷子,身邊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程逢遠低頭看了一眼,果然是白靜。

他目光沉沉盯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一旁的助理也心驚膽戰地看著。

點了接通,手機對麵青年溫和的聲音響起:“程哥?”

程逢遠一手點開昨天讓秘書查的東西,一邊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那頭的白靜拿著手機,和以往一樣想等對麵的人主動開口和自己找話題,沒想到氣氛就這麼僵了下來。

他遲疑道:“... 程哥?”

程逢遠正查看著白靜的近況,和他猜測的差不多,回國後忙著和他那群追求者見麵,然後抽空出來穩一穩自己。

白靜絲毫不知道對麵的人在看自己和彆人見麵的照片,還在追問:“程哥,你是有事嗎?我剛才的電話被掛掉了。”

程逢遠垂著眸,吹了吹手裡的小米粥,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低啞:“沒事,新來的助理不懂事。”

對麵的白靜聽見著聲音心臟漏跳兩拍,不得不說,程逢遠有時候確實很迷人。

想到這樣的人追求自己,甚至昨天還為了他把自己喝倒了,白靜就不免帶上了幾分施舍般的溫柔:“你還好嗎?我在你家門口敲了門,但是沒有人,還是你去了梁城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急迫,最後甚至連意圖都沒有遮掩。

程逢遠聞言調出了自己家門口的實時監控,盯著畫麵上的人,忽然笑了下:“梁城那邊我派助理去了,那幅畫是舉辦者看人麵子塞進去的,不是什麼有名的畫家,不需要我親自去。”

白靜聽到這話有點失態地道:“你怎麼能這麼說——!”

他聽見自己尖銳的尾音,頓了頓冷靜下來,重新放緩了聲音:“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歡那個畫家的,我覺得他的作品是藝術,不止這麼點價錢。”

以往他這麼對程逢遠說時,程逢遠都會恨不得把他喜歡的都捧道自己麵前。

可是這次程逢遠的聲音意味深長道:“靜靜,我是個商人。”

前世自己拍賣場上一擲千金,送的畫給他國外的姘頭打響了名頭,白靜得以和他甜甜蜜蜜。

程逢遠隻覺得時光交錯,耳邊白靜急促的呼吸聲好像是從上一世傳來的。

他聲音依舊拉得又穩又長,耐心地講解,聽起來甚至有些溫柔,“能以最便宜的價格拿下來的商品,就不要多花錢。我們還會在一起呆很久,看來價值觀也需要互相磨合,不是嗎。”

這些自己能不知道嗎。

白靜咬了咬唇:“...可那不是商品。”

程逢遠似乎輕笑了聲:“我知道不是,是你喜歡的東西,我都會給你捧到你的麵前。”

他說這話時聲音雖然溫柔,看著畫麵的眼神卻冷得掉渣。

助理在旁邊硬著頭皮當做自己不存在。他回去還要給老板報備程先生都吃了什麼,大概乾了什麼,實在是不能離開。

而且他看程先生似乎也不是很重視這個電話的樣子。

另一頭拿著電話的白靜也有些生氣了。

這是自己求程逢遠的第一件事,他就展露了骨子裡富人的惡劣。

果然,自己隻要一親近,他就會覺得自己廉價,是他可以掌控在手中的金絲雀。

白靜的脊背挺直,瘦弱的身形就好像寒風中的小白楊。

又本來想硬氣地說自己不用了。可是想起國外那人英俊的臉龐,深邃的藍色眼眸,他的內心就深深動搖了。

自己答應要幫他完成夢想的。

白靜閉了下眼,開口的聲音還是很溫柔:“謝謝你,程哥。”

他沒有反駁程逢遠的兩人還會一起呆很久的話,他已經做好了把自己賣給程逢遠的心理準備,至少兩人會糾纏一段時間。

程逢遠是他認識的人當中最有財力和身份的了,是他買下來的話,畫家一定會得到很多人的關注的,這就夠了。

程逢遠從語氣中洞悉他的想法。

可不是麼,自己尤其會讓白靜身邊幾個男的關注到這人。

狗咬狗的戲碼,怎麼能放過呢。

程逢遠勾了勾唇,目光散漫地落在虛空中一點:“靜靜,我在醫院。”

白靜一怔,幾乎以為這人要開始裝可憐了,卻沒想到那頭淡淡道:“還有點不舒服,就不和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