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陡然掛斷,青年最後的語氣有些淡漠。
白靜愣愣地拿著電話,恍惚地從彆墅往外走,一直到馬路上,有一輛張揚的越野車等著他。
駕駛座上是酒吧那天的年輕男子,見他有點走神地上車,立刻皺起眉:“怎麼就出來了,他不讓你進門?”
白靜拿著手機搖搖頭:“他在醫院,我給他打了電話…他好像有點不開心。”
青年怒道:“他有什麼資格不開心!”
話音剛落,白靜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新消息,青年探過身和他一起看見了這條消息。
程哥:“不用過來,我怕傳染給你。”
白靜從掛掉電話起心底的那一絲怪異才陡然散去。
“臉那麼大,”青年嗤笑一聲,“得虧有點良心,知道不讓你去醫院。要不是老爺子最近把我卡停了,那畫還輪得到他來給你買。”
白靜沒有說話。
“你說他語氣不好?”青年又道:“他開始不會是生氣了吧,說話那麼冷淡,他平時就這麼對你的?他拿你當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了?”
白靜搖搖頭:“他應該是身體不舒服,沒什麼精神,所以也沒去梁城。”
青年點點頭,畢竟之前程逢遠對白靜的捧著的勁自己也親眼見過。他想到剛剛收到的笑意,轉而興致勃勃道:“那我帶你去啊。”
白靜一怔:“什麼?”
“我助理說那拍賣會的票他買到了兩張。”
青年拉起了人的手:“你不想親眼看自己喜歡的東西到手嗎,我帶你進那個拍賣會,正好他的助理買下來就可以去拿了。 ”
白靜躊躇了一下,心裡抵擋不住親手拿到那畫的渴望,點點頭。
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豪華的彆墅區,瞥見一個眼熟的人影,皺眉細看時卻又沒人了。
…怎麼會看到程逢遠那個弟弟?
可能是看錯了吧。
白靜很快把這件事拋之腦後。
醫院,程逢遠掛掉電話,又學著前世白靜的手段發了些似是而非的話過去。
他發完就把對話框刪了,往下滑就是昨天新加上的人,對話還是係統發的自動打招呼。
他手指頓了頓,接著往下滑,點進了秘書給自己發的消息。
國外的事不好調查,秘書花的時間久,現在才發了一份資料過來。
白靜姘頭的身份不簡單,不隻是單單的一個畫家,更像是出來獨自追夢的豪門少爺。
有這麼巧嗎。
想到這種可能性,程逢遠都要笑出聲。
他打電話叫秘書來接自己,把手機扔到一旁起來洗漱。
助理跟在他的身後道:“程先生?唐總特意把我留下來的,您要去哪裡我可以送您。”
唐家的私人醫院配置都很好,基本是單人套房,甚至還有專門陪床的小床。
程逢遠往洗手間去,聞言道:“謝謝唐總了,我沒什麼事,可以自己走了。”
助理眼睜睜看他進衛生間洗漱,連忙給自家老板去了個電話。
等程逢遠洗漱完出來,就看見病房的門被人輕輕地推開,緊接著他就和剛走進來的唐濟棠對上了視線。
唐濟棠穿著黑色大衣,身形挺拔,明顯是匆匆趕來的,呼吸還有些急促。
見程逢遠額發微濕,視線迷惑地看向自己,他不由自主地上前了兩步,又硬生生克製住接近的欲望。
不讓自己的助理送,是青年今天酒醒了,發現自己的意思,想要劃清界限了嗎?
還是覺得昨天太麻煩自己,所以不好意思了。
無論是哪種,他都不希望,更不想青年跟自己客氣。
唐濟棠緩下步子,又朝著青年走了幾步,才若無其事地問:“要走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程逢遠歪了歪頭:“回家也要和你說?”
他噙著笑,掩蓋掉了眼底的惡劣,反而故作疑惑:“不是加了聯係方式嗎。”
唐濟棠看青年沒有躲避自己的靠近,心底的石頭這才放下:“我以為是昨天哪裡做的不好,你要走了。”
他身後還跟了兩個秘書,正打電話處理著趕過來後推遲的事宜,有些事還要時不時地請示他,顯然趕來時十分忙亂。
程逢遠收回目光:“怎麼會,還要謝謝你的照顧。”
聽見這疏離的回複,唐濟棠低聲道:“你不用跟我客氣。”
唐濟棠垂眸,視線靜靜地描摹青年瘦削的肩頸處,在青年奇怪地望過來時,猛地收回了視線。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青年凝視了他一會兒,目光很奇怪,像是思考,又某種他不明白的情緒翻湧著。隨後很快被青年垂下眸子掩蓋住。
唐濟棠疑心是自己是不是漏了餡,不由得緊張地放慢了呼吸。
程逢遠看他帶著緊張的神色,突然笑了:“知道了,不和你客氣。”
青年溫和歡快的聲音湧入耳朵,唐濟棠鬆了一口氣,又鼓起勇氣問他:“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青年一怔:“什麼?”
“你找秘書應該是有事要談?”唐濟棠看了一眼表,條理清晰地分析:“現在是高峰期了,你秘書開車過來接你還要花掉路上的時間,不如我送你家,你們在家裡見。”
唐濟棠說這話時彬彬有禮,好像沒有任何私心,隻是單純地助人為樂。
程逢遠忍不住笑了:“既然這樣,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