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點了點頭,抬起衣袖抹了眼角的淚水:“死了。”
“怎麼死的?”或許是我的語氣過於激動,劉嬸轉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忙低頭,故作憂傷的補充道:“怎麼就死了呢?”
劉嬸長歎了口氣:“是啊!多好的人啊!”
她這話說的不鹹不淡的,我正在想著該怎麼跟她多套點話出來,劉嬸開口問道:“姑娘不是我們村的吧!”
她的語氣十分肯定,我微微頷首回應了一聲。
“難怪!”劉嬸道:“沈恒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打小就聰明,心地又善良。他剛出生就死了爹,母親去的時候他也才十歲,如今剛娶妻不到一年,自己也…唉!”
“我們這些人…”劉嬸嬸抬頭看著洞中這烏央央的人群:“若是沒了他,怕是也活不到今天。”
“是啊!!”拉我們進洞的老人家也走了過來,顫巍巍的坐下:“那難得的好天氣,誰又能想到竟是催命符啊!若不是阿恒幾番同我們解釋,又是保證又是賭咒的,我們…我們…唉!”
老人臉上滿是懊惱之色,臉色也白了幾分,雙手開始微微顫抖。
照他們所說,那沈恒早就知道了這場災難?或者說他預料到了這場災難,所以在還沒到來之前就開始將山下的居民往山上轉移。難怪南儲傷亡人數不多。
村裡也不乏老人孩子,要爬上這麼高的一座山,十分不易,他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舒顏若是知道,又為什麼不上報天庭?
此事蹊蹺之處太多,或許隻有見到舒顏才能解開其中迷惑。
“他是怎麼死的?”或許在他們眼中這個話題很沉重,但我又不得不問。
老人默默的低著頭不再說話。
拿著沈恒靈位的小孩卻泣不成聲:“我…我有…我有叫他走的,我有…讓他不要管我的。”
“我隻是想…帶他抄近路而已,我不知道那個石頭怎麼突然陷了下去。”小孩的手死死的抓著牌位:“我…我…我不知道…”
劉嬸伸手將孩子攬入懷中,輕輕拍打著他的背。有幾位熱心的村民上前來安慰他,小孩充耳不聞,哭得更傷心了些。
我同司晴使了個眼色,便退出人群,在略微混亂的洞口隱去了身形。
林中月亮高掛,大雨傾盆。洞外的結界似乎越來越薄弱,我出手補了一道。剛收手便有山中的精靈來為我引路。
南儲山頂建了一座院落,同尋常百姓家無異,牌匾上書“流芳閣”,院內一片漆黑,隻有大廳一盞燭火。
小精靈帶我們到門口便失去了蹤跡,院中出來一個女子,同我們打了個照麵就走了,連招呼都沒打。
我與司晴徑直走了進去,迎接我的是個女人,她高高挽起的發髻,同凡間村婦無異,著粗衣布裳,身形有些笨重,行動略微遲緩,但臉長得很好看。
若不是她身上尚有神形,我簡直不敢相信。
“你…懷孕了?”
我不確定,因為我感覺不到她肚子裡生命的氣息。但她的一舉一動無不透露著這個信息。
她神情一愣,朝我行了跪拜大禮,聲音清亮的道了句是。
當真如此,便隻有一種可能了,我心中一怔,厲聲喝道:“你該知道人神私通,必遭天譴!”
她點點頭,神情堅定,仿佛早已料到一般淡然自若。又朝我施了一禮,緩緩開口說道:“舒顏恭候南方朱雀殿下多時。”
人神相通本是天宮大忌,其因果怕是要給六界帶來動蕩。寧殺錯不放過,是天宮眾神商量一致的結果。
而這位小小山神竟敢挑戰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