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歸的傷沒有大礙。
素娘告訴我的時候我正躺在樹上發著呆,但她接著問了一個我並不算很震驚的問題。
“一個人如果沒有心,能活嗎?”
我沒有回答她,因為我也不知道。
“或者說,活下來的還是人嗎?”
“對於我們來說,是什麼,重要嗎?”
“那黑影來頭不小,即便我們受那一鞭尚不能全身而退,他不過一個凡人,卻…”素娘抬頭看我一眼,轉了話鋒道:“事出反常必為妖,我是怕會為將來埋下禍端…”
“他不會是禍端!”我開口得急,牽動了胸口的傷,疼得悶咳了兩聲,沒有再接話。
“宮主與他相識,自然了解他的為人,是素娘多慮了。”
我擺了擺手,問:“你剛才可有聞到花香?”
“花香?未曾…聞到花香。”
怎麼會?
“有什麼不妥嗎?”
我搖了搖頭,一時間分不清那是現實還是虛幻,隻好自嘲的笑了笑,“這霧…真是越來越濃了。”
“總會有散的一天。”
“嗯。”我繼續慵懶地閉上眼睛。
“我有一件東西想交給宮主。”
“什麼?”睜眼的時候看到素娘遞過來一個淡綠色小瓷瓶,接過來聞了聞,是藥?
“山中多藥材,這是我自己研製的,很是滋補養神,清心明目,宮主不要嫌棄。”
她沒有明說是為我治傷的藥,這樣一番說辭很識趣,我說:“謝了。”
她搖了搖頭。
“這件事…不可讓彆人知道。”
“嗯。”
我將藥收好,想了一下,還是特意補充了一句,“包括騰蛇。”
她怔在原地,低頭應了聲,“好。”
屋內一陣吵鬨,山神們圍著葉尋問東問西。
“你多大了?”
“叫什麼名字?”
“打哪兒來?”
“家中可還有人?”
“你這眼睛是怎麼回事?”
吵得葉尋屁顛顛兒跑來朝我告狀,帶著哭腔控訴道:“姐姐,他們…欺負我!”
所以說小孩最是懂得察言觀色的,總是能一舉擊中要害。
幾位山神誠懇的看著我,搖著頭,一副“你肯定相信我吧”的模樣。
隻其中年紀最大的努了努嘴,捋了捋雪白的胡子,指責道:“你這小孩,怎能信口胡鄒。”
“我沒有…”葉尋說完,豆大的淚珠直往下掉,伴隨著嗚嗚嗚的哭聲。
老者一時淪為眾矢之的。
“不是我說啊,薑老,怎麼能對一個孩子這麼凶呢?”
“是啊,你看,都嚇到他了。”
“孩子嘛,都是要哄的,你這,到真成我們欺負他了。”
“……”
他們一人一句吵得熱火朝天,我無奈地扶了扶額頭,“你們有事的話,就先回…去吧?”
我話還沒說完,他們已經不見了蹤影,隻留我與葉尋二人麵麵相覷,“你還…要哭嗎?”
葉尋茫然的看著我,搖了搖頭。
“那走吧,回去睡覺。”說完便飛身下樹,領著葉尋往屋裡走,跨過門口就看到章珂饒有興致地逗弄著四不像。
見到我的時候,慌忙站起來,手裡還拎著四不像兩條腿,“宮主。”然後抬眼往外麵瞧了瞧,“他們呢?”
“走了。”
“那我…”
“走吧。”
“哦。”章珂正準備動身離開,急得葉尋扯了扯我的衣擺,他才反應過來,將手中四不像放在地上,抬腳欲走。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忙開口阻止,“等等。”
他停下腳步,望著我,等著我接下來的指令。
“你回去…有事嗎?”
他低頭想了想,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