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自己是為何會又有這種心思?
他把心緒都收好,他從來不信會有人在不知他身份的時候待他真心,就算是將軍的話也不儘然相同。
夏憶玨思緒不知向何走向,但於他而言,至少現在的“親人”待他還好,還有四王爺,還會處處為他。
他上了馬車,馬車剛走了一會兒,就給人攔住了。夏憶玨掀開簾子一看,立馬僵住了臉。韓舟離?他,怎麼?
“小公子,本王剛回府,齊元告知將軍也一同請了我。不如與公子一塊前往將軍府,可好?”韓舟離耍流氓似的問著,意思不用想也知道,他非坐不可。
“……上來。”夏憶玨停頓了一下,他現在見到韓舟離有些不自在,韓舟離掀簾進來的時候,夏憶玨有意避開他,儘量不與他對視。
韓舟離見他扭頭,隻是笑笑,原來與一眼就喜歡的人同乘,竟是這般心境。
他也規矩的坐到了一邊,夏憶玨挑開車中窗簾子,門外有風進來。夏憶玨的麵紗微微起伏,韓舟離看著他,心中悸動難耐。
他想忍住,他不想讓夏憶玨為難,他想愛的小心一點,他不想讓夏憶玨跑掉,接著扭頭對自己說“我要成親,這是請柬,我喜歡她。”
他頭腦忽的一熱,上去握他的手:“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
眼中竟皆是真誠,夏憶玨被他一碰,渾身戰栗,他瞪著韓舟離:“你,我……”但他對上了那雙眼睛,頓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韓舟離看著他的表情,大抵是自己說的太過草率,做的也不夠好。
“……算了,當我沒……”
“那你會棄我、背叛我嗎?”夏憶玨聲音極低,若不是夏憶玨離自己近,韓舟離可能都聽不見。
“說”字還未出口,他就已經是心中大喜,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人,那個長得極好看的人,他願意與自己一起!
“罷了。”夏憶玨臉頰已經發熱,還好帶了麵紗。韓舟離抓著機會:“什麼罷了?公子既然願意,本王自是待你好的。”
還得是定承王,臉皮堪比城牆。
夏憶玨撇過頭去,還是不能看著韓舟離的。
馬車緩緩行著,終於趕在宴會開始前到了將軍府。夏青瀾站在門口接見客人,見到了夏憶玨的馬車,也沒有上前去。
夏憶玨走下馬車,韓舟離接著從後頭下來。夏青瀾一見韓舟離,上前就拉著夏憶玨:“隨我來。”“兄長?”
兩人走到無人處:“你小子,我昨天就說你哪裡怪怪的,你說,定承王怎麼與你同乘一輛馬車?他又不是沒有。”
“路上遇見的,兄長多慮了。”夏憶玨還是那麵無表情的答著他。
“那便好,進去吧。君婷在裡邊,你去見見。”說著他就頓了一下,接著道:“記著該改口了。”
夏憶玨朝他微作了揖,便進去了。
韓舟離滿眼笑意的看著他回來,夏憶玨的臉依舊是麵無表情。
但心跳的太快,韓舟離確實是好看,叫夏憶玨挪不開眼,可他卻還是偏過頭去。
“怎麼了?”韓舟離問他。
“什麼怎麼了。”夏憶玨受不了這樣被他盯著,不耐煩的問道。
“你兄長找你什麼事?”
“沒事,隻是莫姐姐來了,兄長激動了些。”夏憶玨的臉頓時紅了。
“莫姐姐?”韓舟離似是覺得逗弄這個人很好玩,就一直找些話逗他。結果他被逗得不耐煩了,直接往裡邊走。
“見過爹爹,四王爺。”夏憶玨對二人作了一揖。
“玨兒,多日不見,可有想本王啊?”四王爺對他笑著說。
“嗯。”
“哈哈哈,夏將軍啊,玨兒現在可不愛說話了。”四王爺對著夏憂崇道。
“唉,那場大病後就不愛說話,當時好在是王爺救下了他。”
夏憶玨不說話,看著兩人對自己的身世有說有笑。
可又能如何呢?
一切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他恨的人太多,一時也不想去想著那些事了。被自己弟弟親手推進了河裡。
這世上再也沒有蕭予玨了,不會再有人多提他一句,那個人早就死在了那年深秋的河裡,死在了楓林獵場的那一條河上。
一雙稚嫩的手將他推進了琤河裡,他背對著他,不知道那個孩童的臉上,當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什麼不知道,他隻覺得河水冰冷,好像下一秒就能見到自己的母親了,但是他不甘心,母親為奸人所害,自己大仇未報。
隻是,好冷,他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在一張床上,身上有厚被子,但他還是冷。
他渾身都在發抖,隨後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進來了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男人,手中端著一碗湯藥,見他坐在床中,不由驚喜萬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