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難解,卻有刻緩之藥,需每服用,若停用一日便是這狀況。”大夫說著就去調了幾劑藥。
也就是說夏憶玨日日有服用解藥?
“我定會讓人護好玨兒的。”夏憂崇緩緩的站起來,夏憶玨的臉頰很冷,剛剛又昏了過去,夢中似有萬蟻噬著,他眉頭緊緊皺著,唇角不停有血溢出。
四王爺拿帕子給他擦拭著,大夫開完藥就出去了,但韓舟離卻並未打算走。
他緊捏著拳,而後緩緩開口:“不知王爺可否告知,此人身份?”蕭虔銘聞聲快速轉過頭,不可置信又略微帶些狠戾道:“你在說什麼?”
“我在府中發現了一塊玉,”他試圖撇下那抹不甘的神情,他太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對蕭喆鈺到底是利是害。
“加之之前聽過些傳聞,此子是在先太子出事之時才被帶回將軍府中。現下此子出事了也是王爺更為焦急,若是將軍府中庶子,理應最為著急的,難道不應是夏將軍嗎?”
“本王隻是喜歡玨兒這孩子,並未有過多的心思,”四王爺道:“且先太子早已於琤河中溺亡,與本王而言,是痛失了皇侄的。定承王莫要拿先太子來說,有些事,你還是不必過問的要好。”
“方才抱他起來時,他口中囈語,皆為皇姐母後,試問這又有何人敢稱之!”
韓舟離顧不上太多,他知道先太子是先皇後所出,還是大公主的胞弟,儘管他當時未曾言語,但拿這個總能誆他們說實話的。
果然蕭虔銘和夏憂崇都怔了一下,他們也無暇多慮其他,這是瞧了一眼榻上的夏憶玨。
屋內一片沉寂,片刻後大夫端了碗藥進來,三人對峙著,沒有看那大夫。
“這……”
韓舟離最先轉過頭:“請講。”
“待他醒來時服用,現下也沒有再溢血,過兩日即可慢慢恢複往常了。”大夫撚須道。
“便謝過大夫了。”夏憂崇亦道。
“那老夫便先告退了,出什麼狀況再喚我來。”大夫走時帶上了門。
“王爺可是怕我將此事告與當今太子?”韓舟離換了張臉,不知為何,得知夏憶玨暫時並無大礙時,他臉上竟還浮出了一抹笑意。
“哼,你以為當今太子有何德何能?成日遊手好閒,前些時日逛去了花樓,還讓皇後身邊的人給撞見了。給訓了一頓,回頭皇後就找了丞相要商議太子妃之事。蕭喆鈺成日擺著那架子,又事無巨細都仿著予玨往前模樣。”
頓了一下,而後又道:“我聽聞你與他交好是因為他在玄城救過你?但那是先皇後的母家,蕭喆鈺十五歲以前都不曾踏出宜都半步,你以為你這所謂恩人,又是什麼?”
救自己之人不是蕭喆鈺,那為什麼蕭喆鈺還要承認?韓舟離一直搖頭:“太子不會騙我,王爺,你說我會信誰。”
雖有疑,但蕭喆鈺該是不能騙他的。
二人還是僵著。
“那定承王又是如何確信玨兒正是先太子,無憑無據。倒叫人以為你與玨兒有怨仇,想要加害玨兒。”四王爺哪會猜不出韓舟離是在誆他,朝他冷笑一聲,再坐回夏憶玨床頭。
韓舟離說不下去,轉身便走了出去,出了夏宅,他越想越氣。
回到王府時齊元和程炔坐在地上,見他回來,便要起身。
韓舟離抬手把他們攔住了,皺著眉若有所思的進了王府書房,書房前的那棵玉蘭樹讓他愣了會兒神。玉佩之事尚有疑,奈何四王爺不上鉤。
數日後,宜都。
“玨兒,你就彆去了吧。”夏憂崇道。
“沒事,我想見見皇奶奶了。”夏憶玨說著有些冰冷的語氣,他今日臉上稍稍有些血色。
“城東的下人我給你換一批吧,此事將軍會查的。”夏憂崇道。
“嗯。”
三人一同坐在馬車上,兩人心事重重,唯獨夏青瀾一個人不知其中事。
馬車行了一路,車廂內就沉靜了一路。終於下了馬車,夏青瀾憋不住了,一定要拉個人來說話,這時,劉丞相和韓舟離一同到了。
兩人互打了個照麵,便都不說話。因為韓舟離的臉色不太好,像是要吃人,丞相訕訕往前走。
夏青瀾瞅了蠻久,終於瞧見了個熟人。
“季醫師,彆來無恙啊。你怎的一個人來?”夏青瀾走了過來,與那人聊了起來。
“師父忙,讓我替他入都。”季許道。
季許的性子跟夏憶玨挺像的,他們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不愛笑。
夏青瀾五年前一次行軍受傷時就是他醫治好的,所以夏青瀾並不因為他太像夏憶玨而排擠他。
“一會兒跟王爺一同坐,瀾兒呢?”夏憂崇對夏憶玨說道。
夏憶玨乜了一眼不遠處,道了一聲“在那”,便沒了聲。
夏憂崇瞧去,大喊了一聲。
“青瀾,該進宮了。”
“一同入宮吧。”夏青瀾對季許說,兩人便走在一起。
“瀾兒,這位是?”“林神醫的徒弟,季許。”
“久仰神醫大名,季小兄弟,神醫沒有一同入都嗎?”夏憂崇問道。
季許本不善應付這些,卻也恭恭敬敬。
“家師有要事,便讓在下替他來。”說完他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夏憶玨。
夏憶玨戴著麵紗,不想與他們多言。自顧自的走著,隻要彆讓他見到韓舟離,一切都會如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