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子殺意已決,那我也不便阻攔。”韓舟離看著夏憶玨跳到另一間房簷,又跳下去。
攔住了李助的馬車,李助皺起眉來,怒道:“誰啊,竟敢攔咱家的車。”
“公公何不下來瞧瞧我是誰?”夏憶玨背對著那輛馬車,手握著腰間的謫月劍柄。
“咱家倒要看看是誰。”李助掀開簾來,一個小太監扶著李助下了車。李助瞧他眼熟,隨後就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攔咱家的轎,是有何貴乾呢!?”
夏憶玨揭下麵紗,柔聲道:“公公記性果真不好,你看我像誰?”
隨後轉過身去,那雙眸子雖彎,卻掩不住殺意。
“你,你是夏憂崇將軍的庶子,小小庶子,攔我去路是何緣由,讓開。”說完李助就要上馬車。
“公公老了記性差點也不奇怪,那你不妨再好好想想,十三年前的楓林獵場一事,被蕭喆鈺推到水裡的,是誰?”夏憶玨的手握著劍柄,纖長的指輕輕摩挲起來。
李助一聽這話嚇得立即跪坐於地,那小太監扶著他,卻怎麼也扶不起來。
“你,你,你沒死?不可能,他分明已經死了,你不是他。”李助的話語變得支支吾吾。
“夏某人沒空跟公公浪費口舌,公公就安心上路吧。”夏憶玨拔出謫月,一劍抹向李助的脖,連帶身後一堆太監。
依舊是以往的麵無表情,把謫月拭淨,歸鞘。地處無人,韓舟離還立在那頭簷上。
夏憶玨的殺意果決,倒讓韓舟離吃驚。
“衣物臟了,應是洗不掉了,扔了吧。”韓舟離跳下來。
“多謝王爺,讓我自己解決了這個廢物。”夏憶玨拍了拍手,血濺到了他的青衣上。
這是韓舟離特意為他製的一件,以青為主,繡著白色玉蘭花紋,也是那些青色衣裳中最滿意的一件。
“公子也是小心,出我的府行遠了才殺,皇後隻會認為是他自己的仇家太多了才死的。”
走到夏憶玨跟前,挑眉瞧著他的衣物,全然不管地上躺著多少人。
“不,為何偏偏是今日?皇後性多疑,如果說不是你,她倒也不會信。”
“公子?”韓舟離不解。
“王爺,你與皇後最好不要有任何的乾係。”夏憶玨左手乾淨的指尖在他臉頰上輕輕劃下,嘴角微勾起。
“聽公子的,於我而言你是高於一切的。若是公子不在,我也不知該怎樣活下去。”韓舟離說著,夏憶玨就打斷了他後麵要說的話。
“若是我不在了,你也要替我活下去,玄城月山上的玉蘭林每年都會開花,到時候,你替我好好瞧瞧。”夏憶玨手停在了他頰上,不動。
韓舟離頓了一會兒,方開口。
“待公子大仇得報,我便帶公子回玄城,日日與公子過那般生活,不再理朝堂事,過整日逍遙的日子。”
“遇到你,該是花了我此生最好的氣運。這裡大致不必處理了,你送的衣裳,我很喜歡的,但是現在臟了。”
韓舟離抓過他的右手,拿出帕子來替他拭乾淨。
“我再讓人做一件便好,隻是這件與公子真的很相襯,太可惜了。”韓舟離說著攤了攤手。
夏憶玨往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韓舟離愣了一下,迅速抱起夏憶玨就往府裡跑,也不管上邊血跡乾不乾。夏憶玨終是笑了出來,笑得好看極了。
“對了,公子,你沒有喝那碗湯藥對吧?”
夏憶玨才想起來這件事,臉直接紅了一圈:“你先放我下來,那些湯藥是什麼意思?”
韓舟離繃不住就直接笑了出來。
“你還笑?”夏憶玨用手往韓舟離前胸一推,竟是毫無用處。
乾脆就不要理韓舟離,韓舟離早就習慣夏憶玨這樣反複無常的性子,但卻仍溢滿笑的看著他,仿佛方才那個殺伐果決的人早已不複存在一般。
“去換身衣物吧,一會兒讓人給你備些飯菜,一日沒吃了,王爺會心疼的。”韓舟離把夏憶玨放下來,但還是止不住臉上的笑。
夏憶玨皺眉看他,都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飯菜正常點,不然公子不吃。”夏憶玨瞪了他一眼,就匆匆去換衣裳了。
用過了飯,韓舟離說有事要回王府一趟,今夜就不回來了。夏憶玨看著一卷話本,沒抬眼,擺手就讓他走。
“怎麼?我要走,公子都不送送我?”韓舟離又沒臉沒皮的湊過來。
夏憶玨看著手中剛剛拿起的話本,頭也不抬地道:“隻是回王府,明日便回來了,我就不送了。王爺還是快些去吧,晚些天色暗了路就不好走了。”
韓舟離沒得逞,但是也就此作罷了。
“什麼?李助死了?”皇後手中的釵子掉到了地上,接著又道:“也罷,李助仇家多,要說死了,那本宮也不意外,隻是為何偏偏是在那定承王府回來的路上。”
李助久未回宮,餘惜琴便讓芳湘喚人去尋,卻得到了他的死訊。
“娘娘,若是有人故意陷害定承王,那可不一定了。”芳湘姑姑撿起了那隻金釵,替皇後戴上,理了理她身上的紅袍。
“但願如此吧。”皇後照著銅鏡,瞧著自己的頭飾,而後乜了一眼剪下來養著的那一株大紅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