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阿姐。”
夏沫詩走了之後,夏憶玨轉身便進了房中。沈允追在夏憶玨身後。
“小玨,你怎的回來習城也不同我說,要是知道你回來,我便與你同乘回來了。”
“這麼早來作甚?”
夏憶玨沒想跟他廢這麼多話,估計沈允也不記得以往自己交給他的事。
“你知我回來時見到誰了嗎?”沈允倒是滿臉神氣,夏憶玨卻壓根沒想著問,沈允他還不清楚?
“定承王。怎麼樣?他還讓我給你捎了一封信。”
“拿來。”夏憶玨伸出手要接,可沈允就愛賣關子。
夏憶玨也不急,沈允並非惡人,隻是玩心太大。
“小玨真是好生無趣,給你。”
“怎麼樣,到習城了還有沒有想王爺?這玉我挑了好久,你都送我一塊了,我就日日尋思著也回贈你一塊,到時候不要再弄臟了。你送的那塊,穗子已經洗不掉了。劍不拿,扇子也隨處扔,在習城有沒有穿鞋,沒穿被王爺發現了你回來我便罰你,罰你日日穿,王爺幫你穿。宜都一切安好,這幾日朝我就不上了,又或者你猜猜王爺現下在何處?”
看到這,後邊便沒有話了,夏憶玨皺著眉頭。
再抬眼看沈允時,才發覺哪兒不對,為何沈允今夜會在此處出現。
不對。
再想去穿鞋的時候,那塊玉滑落在地,撿起來時,窗上已經坐著一個高大而熟悉的影子了。正是韓舟離。
“我先走啦,二位就先敘敘舊吧。”沈允起身就走,夏憶玨哪還有心思管沈允,像是做壞事被捉了個正著。
“公子倒真是不愛穿鞋,是王爺多想了,還以為公子在習城會知道顧好自己。”
“瞧王爺這說的,那公子不是不知王爺要來嗎。”
韓舟離聞言稍怔了一下,隨後便跳下來。
“這麼說公子是想著王爺回去了?”見夏憶玨房中的鞋子還是東一隻西一隻的丟,韓舟離竟是不知該說何了。
習城離宜都並不算遠,來回都不用一日腳程。
給夏憶玨穿好鞋子,韓舟離便盯著他把那碗參湯喝完,隨後將人抱到了榻上。
在將軍府偷著玩了幾日,便到了夏青瀾娶親之日。
“去見見吧,我們坐一塊。”
“不好,將軍見到我了該是如何?”
“將軍見不著你的,賓客很多。”夏憶玨身上仍是一身青衣,看著韓舟離。
“那便去見見好了。”韓舟離始終還是信那句話,兩情相悅必會有結果。看著夏憶玨,心中莫名抽了一下。
“兄長同君婷姐姐自幼便相識了,可是兄長常年在外征戰,選了幾次日子都被推掉了,今日,也是他二人等了好久的。”夏憶玨眼睫有些低垂,而後卻換上了笑。
“他二人大喜的日子,你該高興的,小玨。”
“對。”
快到戌時了,夏憶玨拉著韓舟離坐在最遠的地方。耳中傳來司儀的聲音,無不美好。若是到他與韓舟離穿上紅衣的時候,也會是這般景色嗎?
韓舟離觀著上邊二人,夏青瀾的目光很柔,他從未見過夏青瀾這般。
他一時間又看向了夏憶玨。夏憶玨一直盯著韓舟離,不曾想他會轉過頭來看向自己。
還待開口,卻被韓舟離搶先一步。
“公子,我不要嫁給你了,我想……我想娶你。”
“公子可是要很多很多聘禮的,少了都不讓王爺娶我走。”
“要娶你,哪怕王爺最後傾家蕩產也要娶。”
“噓,不要說胡話。”夏憶玨食指指腹碰上韓舟離的唇,四目相對,竟再聽不見禮花的喧囂,二人眸中皆隻剩下對方。
“不要再為我哭了,阿離,你哭起來一點都不好看,我不喜歡。”
“你哭起來也不好看。”
兩人在暗處,兩唇相碰,賓客都忙著看著台上的新人,沒有人會有所察覺。
直到將新娘子送進了洞房,賓客終於都動了筷子,還有拉著夏青瀾灌酒的。
“走吧。”
“去哪?”
“今夜陪著我,明日你便同沈允回宜都了。”夏憶玨看著韓舟離,他方覺不是自己在習城待不慣了,是習城沒有韓舟離。
“好,都聽公子的。”
夜色再美,與他二人又有何乾?
二人隱於夜色中,隻是夏憂崇怎會看不到他們。方要跟過去,卻被蕭虔銘攔下了。
“還是以瀾兒為重,玨兒就讓他去吧。”
“唉,這小子終究是留不住啊。”
“留不留得住,是你說的準。”
夜風有些許涼意,夏憶玨帶韓舟離到了一處小院,院裡絲毫不似家中大喜。裡邊多為白綾,韓舟離不知夏憶玨為何會帶自己來。
“怪嗎?”夏憶玨從他身後走來,聲音過於清冷了。
“公子。”
“進去裡邊吧。”
夏憶玨推開門,門有些舊了,還積了層灰,裡邊甚至有些蜘網。
白綾上頭還有些褐色血跡,韓舟離隻覺得顱腦內有些發脹。
陰陽半隔開的人臉,以詭字隔開。
!
哪裡見過?!
夏憶玨從他身旁走過,扯下那塊帶有汙臟的白綾來。神色似有異。
“兒時總是做一些怪夢,夢裡是一間出不去的屋子。很黑,到處都是白綾,所以我便學著夢中的屋子布置,後來這兒被將軍知道了,整整十年都不曾讓我來過。”
纖長的指自案桌上劃過,帶上了塵灰。
韓舟離隻怔怔看著夏憶玨,不出聲,今夜無月,禮花也早已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