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每日都忙,還能空出來陪他一會兒。
“今日背到何處?來背給阿娘聽聽。”韓綺英坐在椅上,拿著卷書。
陳舟背得支支吾吾的,不時瞄一眼自己的母親,隻見他母親眉頭愈發打皺。陳舟做好挨罰的準備,卻見母親起身來歎了口氣,往外走了去。
“阿娘,舟兒還未背出,你去哪。”
“阿娘身子有些不適,明日再聽吧。”
那時的陳舟還有些欣喜,隻為他母親今日放過了他。
過了兩日,陳昔正同韓綺英不知為何事爭吵起來,有摔東西的聲音。
陳舟躲在窗外,捂著耳。
屋內二人大吵了近乎一個時辰,陳舟什麼都聽不到,也不想聽。
“阿娘,不是不讓舟兒來集市嗎,今日怎得帶舟兒出來。”韓綺英麵色都不同往日,但還是摸了摸陳舟的頭。
“要一個。”糖葫蘆的小販遞給前邊一個孩童一串,個子高高的,陳舟卻記不起他的樣貌。
“舟兒?你想要那個嗎?”韓綺英指向那兒。
“好甜,不要。”
青影與他交錯著,似乎還記得有淡淡的玉蘭花香。手中除了糖葫蘆,還有用荷葉包著的桂花糕。韓舟離這才想起來,這是……蕭予玨!
可那時的陳舟怎會認得他。
也是那一日,他的母親再也撐不住了。
府中出現了一對母子,女子咯咯笑著,牽著一個孩童。
韓舟離永遠都忘不掉這些人,這些自己厭惡至極的人。掌心出了汗,程炔給他送了盞茶,軍務繁多。
“王爺,快要到月宴了,宮中派了個公公來讓王爺回去些許時日,還讓王爺早些……”說到這,程炔就沒開口了。
“早些什麼。”
“成親。”
“……咳咳,什咳……什麼?!”韓舟離口中茶水還未咽下,還好沒弄到那些書卷上去,韓舟離手將弄出來的茶水拭淨。
“王爺,皇上允了男妻,但他知道是夏公子嗎?”
“那太監在哪,回,今夜便回。陳氏夫婦二人若再來鬨,就將其叉出去。”
說完韓舟離佩刀都忘了拿,也不問程炔那太監在何處,就跑出了帳。
程炔抱著刀在後邊追著。
“王爺,走錯了,不在那。”許是過於激動,韓舟離已經聽不進程炔的話了。
兩人跑累了,坐在漠地上,大喘著氣。
“王……王爺,走這麼急……叫我好難……追啊。”
“大意了,該……該帶些酒來的。”
程炔拿出一個酒囊,甩給了韓舟離。
“知道王爺每回都如此,就帶了些來。”
“哈哈,哈哈哈……”韓舟離飲了一口:“好酒,還是你最知我喜歡喝什麼。”
“錯了,王爺往日最好的,是桂花酒。”
“何時之事啊,那不是公子……”韓舟離頓了一下,今夜真的好美。
什麼時候的事啊,以往喜歡喝桂花酒嗎?可他為何想不起來了呢。
拉著程炔一夜未眠。早上太監剛醒,便看到韓舟離同程炔坐在他麵前,二人皆是滿臉怪笑。
不經顫了一下。
“公公醒了?何時回宜都,捎上王爺可好?”
“哎喲,王爺,你可嚇壞咱家了。不急,過兩日再……”
“就今日吧,公公也不好在這兒待太久,畢竟這兒刀劍無眼,對吧。”韓舟離滿臉都寫著今日必須走,不,是現下就走。
“王爺,咱家……”
“嗯?”
太監一下子不知要說什麼,隻得低聲歎一口氣。
看到馬車的時候,韓舟離便等不及。
“接著,霜明便交給你了。”程炔接得一愣一愣的,韓舟離轉身便換了匹馬走:“先走了,宜都見。”
說完快馬急行。
“王爺他,一直如此嗎?”
“不……不清楚。”
“皇上聖諭裡寫的男妻,不知可否……”
那公公還能說完,程炔立馬又牽了匹馬來要追。
“王爺等等我!”還沒說完,程炔亦追了出去。
韓舟離策馬在前,程炔有些追不上了。
辰時日映在他麵上,心緒再是藏不住了,笑得恣意。
“公子,早膳。”二人皆不知韓舟離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夏憶玨麵清臒。用膳的量也愈發少了。
有時齊元要叫好幾聲他才反應得過來。
“公子?公子。”齊元的手在他麵前晃了又晃,過了片刻,他才回過神來。
“何事。”
“用膳了,公子。”
“嗯。”
韓舟離養著的那支玉蘭開得極好,夏憶玨看到那花時,竟會心生妒意。
齊元出了去,夏憶玨盯著白色的花,不知哪兒拿的剪子,愣了一會兒,剪子落了地。
青衣將剪子撿了起來,放到了桌案上,嘴角隨之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