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妤蔓聞聲抬起頭。
“謝過父皇大恩。”
太監侍衛都不明何事,龍駕擺到公正堂。堂官正要睡下,卻被人喚醒。
傳事太監方急忙跑到。
眾人都急於堂中,待龍駕來。
“臣等見過皇上。”行跪拜裡,蕭君弛早沒了心思。
“你去帶出來。”對著蕭妤蔓道,蕭妤蔓帶著韓舟離往獄中去。
走得急。
獄卒打開牢門,夏憶玨昏死其中。麵上血跡無人替他拭去,二人見之都是心疼。
隻有獄卒以為是出何大事,要提前問斬。心中暗為夏憶玨感到悲,有這麼個好爹。
“解開鏈子。”蕭妤蔓開了口,獄卒照辦了。
蕭妤蔓接過夏憶玨。
“我帶你回家,不痛了。”
獄卒原本低著頭,一聽這話,頓時抬起頭來。
公主?
一旁人接過了那昏死了的人,把他抱了起來。
走出牢房。
“是我來遲,公子。”韓舟離話語間有些哽。夏憶玨額上的血已經乾了,乾帕子拭不淨。
身上冰涼,還好鼻息尚在。
走回堂前,一乾人站著等候。
都不知何事竟擾了聖駕。
也都不敢低聲議。
直至大公主同她的近侍抱著一個人回來,蕭君弛見著人有些坐不住,但最終還是沒起身來。
“帶回宮。”
眾臣差點一個踉蹌,這……這就沒了?
聽不著一點怒意,如此瞧來,也不知所為何。
“他與朕同乘,妤蔓也上來。”蕭妤蔓聞聲上了去。
蕭君弛一路上沒出聲,瞧著那個昏死在一旁的人,蕭妤蔓帕子把他麵上臟汙一點點拭掉。
隻是乾帕子難擦。
太子坐在府中,待木塵夜回來。
黑衣確實歸來了,可他沒帶回任何人。
蕭喆鈺轉了轉扳指,皺眉瞧著木塵葉。
“人呢。”
“殿下,聖駕親臨公正堂,公主將那人帶了出去。”木塵葉跪地道。
蕭喆鈺擺了擺手,讓他下去。皇上聖駕怎麼去了那兒,還有蕭妤蔓,她是否知道些什麼。慢著,蕭妤蔓進城為何無人告知與他!
“該死。”甩手摔了一隻杯子。
回到宮中,蕭君弛讓人將他送到他寢宮偏殿去。
喚人用溫水幫他拭去麵上的血,背著手站在那兒。
佩玉給回了蕭妤蔓。
拭淨的麵顯蒼白,與第一次再見時大相徑庭。
卻與那日的戚雪何其相似。
他為何一早沒想到,他一直騙自己這個孩子已經不在了,卻又一直尋著他。
為何一早沒想到,夏憶玨就是十四年前落難的太子。
“父皇是否過於沒用?連自己親兒都認不出來。”
蕭妤蔓手捏著佩玉,在一旁不作聲。
過了許久,蕭妤蔓見時辰不早了。
“父皇,歇下吧,龍體為重。”說完托著蕭君弛的手。
又回頭讓屋內太監宮女都撤下。
“你們下去吧,我安排了人照看他。”
出門時給了韓舟離一個眼神,便直往蕭君弛寢殿裡行。
韓舟離見門關了後才轉身進殿,揭下鬥笠。夏憶玨就躺在那兒。
若非帝王對他有愧,今日也不會輕易讓他出來。
蓋著厚厚被褥,韓舟離握住了他的手,被褥也暖不了他的手。
依舊冰涼。
“你肉身不死,我便困在此一世。”著青黑色衣物的人拿著樹枝在地上畫著,腕子撩起。
有一道道疤痕。
夏憶玨站在他身前,不知道他在畫什麼。
像是一些符。
“瞧你這樣,何時得報大仇,不如留在這兒,我替你。”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問夏憶玨了。
晏凝淵總想著,有朝一日,也會重見天明。
他記得一張張臉,可他真的好恨。他恨所有人,都是騙子。所有人。
夏憶玨站了許久也都不出聲,晏凝淵也還是繼續畫著東西。
園子裡白瓣飄飛,一瓣落於自己跟前。遮住了畫出的符文。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麼喜歡上玉蘭花的,又如何愛喝桂花酒。
迷蒙的意識裡,曾有一人身影。
“我最喜的便是白玉蘭,就像喜歡一個人,獨一無二。”
是誰說的?
又為何會殘存在識海中揮之不去。
而後手早已在不覺的情況下,畫出了一朵玉蘭。
“你是我的,前世?”夏憶玨終於開了口。
晏凝淵手上樹枝一頓,輕蔑的笑了一聲。
“你前世?那就是個傻子。”說完晏凝淵氣不打一處來,乾脆站起身來一腳抹淨了方才畫的符文同玉蘭。
“何名?”
“問這個做什麼,誰樂意記得傻子叫什麼啊。”
而後捧起夏憶玨的麵。
“不過你倆都是些病秧子,這點你同花霽寒沒什麼區彆。”
輕笑一聲躲進了夏憶玨體內。
“我幫你報仇,你死後把身子給我,這算是交易,你不同意也不行。”
至於為何花霽寒那會兒不行,更大的原因是,南榮知遇那個該死的居然將他的屍身火化了。晏凝淵無奈隻能附在那瓣魂上邊。
若想修回原身,便要返回魔界。
在此之前需要一具肉身依附。
夏憶玨便是最好的。
青衣呆望著玉蘭花樹,玉蘭花絮飄飛。
韓舟離還守在他身旁,天亮他就得出去,畢竟皇宮裡還是不要這麼胡來。
接下幾日,夏憶玨高熱不退,也都不見醒。而韓舟離同蕭妤蔓即刻便要回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