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不像看上去那麼清冷神秘,也並非惜字如金的性格。
他問阮畫:“那你想明白了嗎?”
阮畫又是一愣,神情自然地撒謊:“不明白,但沒有關係,不是什麼事情都一定要想明白的。”
當然想明白了,多簡單的事情啊。
三三她喜歡那個住在總房家養病的白臉少爺唄。
心裡偷偷喜歡他,可是見到他又會緊張和害羞,所以雖然一直惦記著,但不敢去和他見麵說話。
池樾輕笑聲,極輕極輕。
阮畫第一次聽見他笑聲,乾淨空靈又清越縹緲,似山霧,似玉鳴。
“有趣。”池樾說。
阮畫神思一頓,不能準確理解這個“有趣”,到底是在指什麼。
很想問池樾,卻又心生膽怯,不敢多問一句。
於是阮畫扯到另外的問題上了。
“你剛剛怎麼突然停下不走了?”
池樾:“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阮畫轉過身,仰頭看向池樾。
她以為池樾是看見沿途不同的樓,想要熟悉學校環境。
沉默,再度在兩人之間拉開。
隻過了一秒,但在阮畫的感知中,好像過去了半天。
池樾:“你是怕我嗎?”
阮畫不明就裡:“啊?”
“我想問,你是害怕我嗎?”池樾中譯中重新說道。
阮畫還是傻愣愣的,眉心蹙到一起。
池樾淺笑:“你一直走在後麵。”
阮畫這才明白,池樾是說邢燃和區詩雨已經跑遠了,這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她一直跟在他身後默默不講話,是不是因為害怕他。
“當然不是。”阮畫說的乾脆利落。
是因為,我好像有一點……喜歡你啦。
一點,隻有一點。
池樾:“現在我知道了。”
阮畫烏黑明亮的眼珠轉了一圈,像是在思考這句話。
池樾再淺笑:“因為你在想三三為什麼不去送雞蛋。”
阮畫回過身,點頭:“對的對的。”
後背感覺冒了一層薄汗。
說話間,教學樓已經到了,區詩雨和邢燃在門口等他們。
局促緊張又專注快樂的時光,總是很快就會結束。
阮畫心不在焉地寫著單詞抽測卷,腦海中一直不停地浮現從食堂回來的路上,池樾說的那句“有趣”。
他所說的“有趣”,是指她前麵說的那句話,還是《三三》這個故事,亦或是她阮畫這個人。
每次浮現想起來,阮畫都會告訴自己,第一個想法是正確答案,第二個是可能答案,第三個想法是自作多情。
暗戀的人總是小心翼翼地唯恐行錯,又會自作多情地浮想聯翩。
人家一個隨意至極的偶然對視,暗戀者心中已經在想如果戀愛的過程中吵架了,應該如何應對。
下課鈴聲奏響,交了單詞試卷,阮畫疲倦地趴在桌子上。
整整一節自習課,大腦就沒有停下來過,能不疲憊嗎?
區詩雨見好友像是沒了半條命,起身走過來“慰問”。
“小畫子,這才第一節晚自習,後麵還有兩節,你這就倒下了?”
阮畫長長地歎了口氣,正要回答區詩雨的話,聽到教室門口傳來一道高亢的男聲,張鵬喊的。
“區詩雨,有人找。”
“誰啊?”區詩雨回喊。
“邢燃。”
邢燃經常來她們班找區詩雨,這不是什麼稀奇事。
阮畫重新慢悠悠地閉上了眼睛,還扣上外麵棉服的帽子,打算讓聰明的腦袋好好歇一歇。
可能是中午午睡的時候,趴在桌子上沒睡著,到了眼下困意襲來,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阮畫依稀聽見桌子上有響聲,聲音不怎麼大。半夢半醒之間,她也就沒有睜開眼。然後感覺一隻冰涼的手探進了她的帽子裡,落在了她溫暖的臉頰上。
“啊——”
阮畫陡然起身坐直了身體,委屈抗議地喊道。帽子也隨著身形的移動緩緩落在腦後。
除了區詩雨和錢菲琳兩人,絕對不會有第三人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睜開眼睛,看見區詩雨的臉出現視野中,綻放著大大的笑容。
阮畫憤怒地站起身,伸手就要掐區詩雨的臉蛋。
“打住,打住,小畫子。”
區詩雨抬手攔住阮畫的兩隻胳膊。
阮畫炸毛地說道:“你休想,我一定要‘報複’回來!”
區詩雨急忙說道:“我有正事要說,正事,正事……”
“我才不信。”阮畫不停手。
區詩雨指了指桌子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阮畫順著她的手指看見一個課桌角上,有個紅色小瓶子。
“這是什麼?”阮畫不解,拿起來看。
紅色瓶身上麵寫著“雲南白藥保險液”,用來冷敷鎮痛。
腦袋裡劃過一絲漸明的念頭。
“池樾給你的。”區詩雨神秘兮兮地說。
真的是他。
阮畫:“他剛剛來我們班門口了?”
區詩雨:“對啊,和邢燃一起,喊我出去幫你拿的。”
阮畫下意識眼睛飄向教室門口。
“人已經走了。”區詩雨說。
阮畫忍住失落的神情,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平淡,應道:“哦。”
“我說你額頭好像稍微有點紅,以為是你自己撓的。”區詩雨邊端詳著紅瓶氣霧劑邊說。
阮畫還沒回答,見她眉飛色舞地問道:“老實交代,我不在,你們倆在後麵偷摸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