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明月照今人 寶月(2 / 2)

看來隔牆有耳,這好的壞的皆是一日千裡,連衙門的人也都知道付歸雲要罩她的事情了。

衙門的人見寧天燭未包著的半邊臉笑容淡淡忙道:“小仙姑不用擔心,是我們得了解現場的情況,所以才聽說了此事。路劍君已經叮囑過,這消息是絕不會傳出去的。”

寧天燭道:“我自是信任大人們的,既然如此那不如進來喝杯茶再走,也讓我儘了地主之誼。”

衙門的人遲疑一瞬跟著進屋喝了幾杯茶水,封息拿了兩人準備的糕點零食遞給衙門的人。

寧天燭道:“都是我跟封息自己做的,顧嫂子之事也多虧了街坊鄰居幫忙作證奔走,但也跟孫小哥您一樣不肯收我的禮,於是我和封息便做了些不值錢的糕啊餅啊權當是為了我們自己的一片心意。”

適才兩句話下來,兩人的關係已然親近不少,這自家做的糕點便收了下來。

孫尚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告辭:“那我就先走了,若顧家那邊再有什麼消息通知你。”

他看了看跟寧天燭站在一起的封息笑道:“如今你也不能算是孤女,這不是還有位親人陪著你嗎?”

寧天燭看了看耳朵又紅了的封息笑了笑。若是不知道封息是女子,這性格也確實宜做夫君。她從她身上看不到太多寶月的影子。

然而那天歸一宗眾人走後,寧天燭齜牙咧嘴地捂著包起來的半邊臉要找吸管的替代品喝水卻沒找到,她捧著茶杯苦大仇深,轉頭看向剛剛開始就沒了動靜的封息,卻看到封息看著她受傷的臉淚流滿麵,哭的好像死了爹。

寧天燭略有呆滯地看著封息拽著她的袖子痛哭,哽咽出聲,問她疼不疼。寧天燭不言,在寂靜中這又使她覺得好似看到了寶月。

白霜四歲那年無意落水死去,寧天燭便重生到了四歲的白霜身上。對於精致繁瑣與現代截然不同的古代富戶的生活她有些適應不來,幸而沒有穿越到真古代,食物什麼的吃起來還挺新奇美味,不過因著白月光係統她也不能放開了吃。

【因為沒有哪家的白月光吃東西哼哧哼哧,長大了是個胖子的,那不是白月光,那是豬。】

妄想成為一隻可愛小豬的寧天燭對於係統的說辭很是激動。

“豬又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吾嘞豬豬渾身是寶!”

係統的回應是哐哧哐哧掉白月光值。

寧天燭淚流滿麵地放下了手裡的豬肘子。

雖然走可愛這一掛是可以的,但顯然大部分人不能認同一隻可愛豬豬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寧天燭歎然。

錯的必定不能是她,而是這狹窄的世界。

於是琴棋書法禮儀知識都搞起來。學是不可能跟著先生學的,因為所有人都會算入白月光值,於是隻能跟著係統偷學,爭取把教學的先生卷死。一天十二個時辰,寧天燭六個時辰在背地裡卷生卷死,剩下三個時辰跟著先生學習,最後三個時辰在維持自己真善美的屬性。你問她怎麼睡覺?答曰:白月光不需要這種東西!

活是活不好的,人已然在崩潰邊緣徘徊。學也是死,不學也是死,寧天燭想噶了。

就是在這時,白家給她找了個替身。所謂替身寧天燭也不太懂,大概就是什麼地方正好跟她相合,用來代替她的病痛、她的苦惱的一種精神寄托。

白家夫人道:“怎麼是個男童,且這年歲也大了些。”

下人道:“是道長千挑萬選出來的,說是有了他必定能免小姐的苦難,讓小姐平平安安長大。”

白家夫人擰著眉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問:“小姐現在在做什麼?”

下人道:“應當在午睡,再過半盞茶也該起了。”

白家夫人思慮了一番道:“算了,先叫過去讓小姐看看合不合眼緣吧,若是不合便給他退回去,讓他重選。”

下人應下。

寧天燭踢著小短腿拿著雞腿在係統的尖叫中偷偷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過了半盞茶見到了寶月。

半大的少年,但也沒有白家夫人說的那麼誇張,大概十歲左右。他的身體很纖細,背佝僂著,垂著頭,手指粗糙,看得出白夫人並沒有多看好他,連一身的粗布麻衣也未曾換掉,他跪下來跟白霜磕了個頭叫道:“小姐。”

管家在一旁恭敬地立著,侍女嬤嬤們各自立在自己的位置,房間內忙忙碌碌,寧天燭手邊的桌子很快擺滿了新鮮的糕點果子,然而這一切卻都沒什麼太大的動靜。

少年彎著腰跪在冰冷光滑的地上,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係統很快調出了“少年”的生平包括她的性彆與奴隸經曆。

【世界重量占比不大,可以隨意處置。】

寧天燭摸了摸自己扶著的桌子麵,看著係統界麵上麵密密麻麻的苦難。真奇怪,這麼苦難的人兒卻還要為另一個金尊玉貴的人兒去擋“苦難”。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道。

少年磕在地麵上的頭動了動道:“小一。”

這名字是那個牙人給她取的,把他這個怪胎賣給牙人的父親沒給她取過名,顛沛流離生下這個不知是誰的孩子就死去的鼎爐母親也沒給她取過名。

寧天燭開口道:“從今以後你就叫寶月了。”

少年或者說少女抬了抬頭露出了怔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