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雲路 發癲(1 / 2)

登雲梯有幾段路既長又陡,讓寧天燭直呼建造的人沒良心。都是修仙界了,你憑空移兩段路過來又能怎麼著。非得讓人抖著心臟、顫著腳步,順著那石階、扒著那山崖鎖鏈往上一點點的爬。稍微不注意就一個咕嚕滾下去,隨著那不結實的碎石一起往下墜。

正在寧天燭想著若是真有人掉下去可怎麼辦時,身邊一位稍微瘦削一點的女子一個手沒抓穩就往後仰了過去。

寧天燭頭皮一炸轉頭看去。

隻見電光火石間一飛劍飛來,上麵的人揪住女子衣領往高處拋去。寧天燭抬頭看見原來半空中竟有靈獸車待著。

行,還算歸一宗有良心。就說這大宗門怎麼可能枉顧人們死活,那不成了邪修了?原來是嘴硬心軟。

寧天燭繼續氣喘籲籲地往上爬去,她體力實在不濟隻好走走歇歇,此時人和人之間已經拉開了很長的一段距離,有可能百階之內隻有自己。

她調整了下呼吸再次起身,然而卻驚訝地看到不久前的看不開的某位金主爸爸氣喘籲籲、步履蹣跚又極為艱難地往上爬著。

兩個人一前一後,她聽到身後的喘息越發粗重起來像破舊的風車,寧天燭顰了顰眉轉頭看過去,驚愕地發現男人嘴唇邊溢出了血,連帶著麵頰也變得青紫。她心裡一跳,想起了登雲梯將人壓成肉泥的謠言。莫非為真?

寧天燭連忙叫道:“等下!你…………”

話沒落地,男人腳下一個打滑眼看就要磕到石階上,這一磕以他現在的狀態不得磕到麵目全非昏過去?

寧天燭急往下邁了個台階。

然而她的手還沒伸出去,隻見遠處一陣風,有人飛起一腳把男人踹到了一旁的山林中。來人紅衣飄然——正是路生。

寧天燭呃了一聲收回了腳,路生回頭看向她。

雖然但是。

“誰教你這麼救人的?”

路生看了看剩下的路程,抬腿向上走,道:“霍師兄。”

寧天燭不意竟又從彆人口中聽到了霍無雙的名字,不過想了一瞬便不在意了。

霍無雙是當今劍道第一人,她如今拜入歸一宗想必不光時常能聽到,還有可能會見到他,所以還是早些適應為好。況且她可是立誓要打敗第一劍修的女人!怎麼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看著往上走的人,她問道:“也是第一劍修教你救人的時候把自己救進來的嗎?”

要知道,這登雲梯免疫一切靈力術法,就算是第一劍修來到這上麵也得和眾人一樣一步一台階。

寧天燭看了看旁邊的土地樹林,要想不被登雲梯束縛,隻要離開它就好,隻是那樣就會被歸一宗判斷為失敗。但路生早已經是歸一宗的弟子,想必也爬過登雲梯了,怎麼救了人不走,還跟她一樣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是愛好嗎?

可怕的愛好。

不管是不是愛好反正路生的大長腿蹭蹭兩步就走沒了影,石階上寂靜又剩寧天燭一個人,她緊了緊自己包袱然後繼續往上爬。

上麵的石階好像有些不太一樣,寧天燭也看不出哪裡不一樣,然而給她的感覺就是變了。太陽已經落山,夜色沉寂,她一步一步在疲憊中努力提起警惕心往上走著,殊不知問道場上的一群人也在看著她一步一步往上走著。

眾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向上讚歎道:“心性確實不錯。而且體力也屬於中等。”

一名粗狂點的峰主衝旁邊人伸手道:“快,給錢。”

旁邊人一巴掌拍了過去:“給個屁,還沒徹底上來呢。”

原是有人拿寧天燭開了賭局。

正在眾人焦灼間,有人道:“前麵那人誰?停那不動好久了,誰在問心那裡看著呢?還不動手。”如果陷入問心太久出不來是會變成傻子的。

水鏡畫麵調轉,掌門顰了顰眉。眾人也認了出來,原是路生。於是不禁看向掌門跟霍無雙。

很少有已經入宗門的弟子重走問心的情況發生,因為問心問心,問的是你自己的本心。年歲越長經曆的事情越多,這一段路也就越不好走,畢竟這問心可不管你修為多高,隻問你對不對得起自己的本心。若說秉直剛正者有、堅持正道者多,可是活到最後,少有人敢說一句無愧於心的。因此,隻有少數做了錯事而宗門無法定奪的弟子才會去走這條路。

燕鎏風道:“看來上次的事情他沒能走出來。”

旁邊的峰主道:“走不走出來先把人救出來再說啊。”

有人歎了口氣:“這孩子,都到這個境界了也不想想問心是好走的嗎。”接著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前麵的霍無雙閉了嘴。

掌門歎了口氣傳音弟子問路生停在那裡多久了。

弟子回答:“半個時辰了。”

霍無雙出聲道:“我去將他拎回來。”說罷起身離開。

那邊寧天燭爬了半天又看到了路生,還琢磨了一刻路生是不是擱這嘲諷她爬的慢呢,結果待他氣喘籲籲地走到他跟前,發現他雙眼無神盯著空中,好像陷入了魔怔中。

她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然後看了看旁邊立著的監察的弟子沒什麼反應,於是又伸手戳了戳他。

監察弟子清了清嗓子:“無事不要在此多留。”

寧天燭問:“他這是怎麼了?”

監察弟子道:“問心路查問本心,若本心偏移則陷入幻境。輕者可輕易掙脫,明心靜性。重者則困於混沌,魂消九天。”

寧天燭哦了一聲,又問:“那我在這裡待這麼久了他怎麼還沒出來?還是說這個時間不算久?”

監察弟子沒再回應,隻催促她早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