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燭看了看上方不遠的台階然後準備離開,但是剛一回頭她就瞥到了什麼,便又看向路生。隨即腳步停了停默然道:“那流鼻血也是正常的嗎?”
上一個這樣子的已經被緊急踢出去了啊。
監察弟子一怔道:“什麼?”
寧天燭道:“流鼻血。”
監察弟子連忙乘著飛劍往前飛了飛果真看到路生流了鼻血,頓時變得慌張起來。
“這這…………”
寧天燭也意識到不對勁,問道:“如果不對那你還不快把他拎出去?!”
監察弟子手足無措道:“路師叔說過不讓我們插手的。這這這……”
眼看路生眼底下竟然也流了血淚,寧天燭急了,道:“彆這了!快啊……臥槽!快快快!要出人命了!”
監察弟子哭喪著臉就是不敢動彈,隨即將傳言中唯一會重走此路的弟子的事情告知於寧天燭。
寧天燭道:“所以他說他是來受罰的?你們接到刑罰堂的通知了嗎?難道你們這裡處罰弟子都不通知一下你們這些算是‘監刑者’的嗎?還是說是他自己對你們說他是來受罰的?”
而且受罰不從最底下走,而是踹下人接著彆人的路走嗎?也看不出路生竟然是個這麼囂張的人啊。尤其是今天還是招收弟子的時候,讓路生來受罰是為了殺雞儆猴嚇嚇他們這幫愣頭青?然而他們這幫愣頭青都不知道什麼問不問心的,這樣做也根本起不到作用。
監察弟子愣了愣道:“那倒都沒有,路師叔隻說誰都不要管他。”
寧天燭吸了口氣道:“那就是他在發癲,快把他拎出去!”
監察弟子震驚於她的用詞,然而仍舊不肯動手。
寧天燭道:“又怎麼了!”
監察弟子快哭了,完全沒想到自己能攤上這事。他紅著眼眶咬牙道:“路師叔是掌門弟子,而且而且…………”
寧天燭抬了抬手:“懂了,我懂了。”害怕救了人還會被打擊報複。
她將自己的包袱三下五除二扔到了地上,然後抬手就把路生往地上推,監察弟子瞪大了眼睛想伸手又不敢伸。
隻見寧天燭拖著人的頭拖到了石階的邊沿然後癱坐在地,雙腳把人橫踢了出去,接著往前爬了爬在台階上俯身看他的情況。
路生正好磕到樹上發出悶哼,雙眼清明過來,然後下意識反手將眼前的黑影推了出去,他半坐起身茫然地看著坐在地上齜牙咧嘴看著他的寧天燭。
寧天燭嘶了一聲道:“朋友,你要殺了我嗎?”
路生愣了一下,隨即從地上爬了起來顰了顰眉,接著一句話沒說抿了抿唇又要往裡走。
監察弟子道:“路師叔……”
地上喘息的寧天燭大聲宣布道:“我勸你不要昂,你再來一次我就沒那麼溫柔了,我會把你當皮球一樣踢出去的!”
路生垂眸看向她麵無表情。
寧天燭衝路生又扯了扯嘴,這動作牽扯到受傷的半邊臉而出現絲絲拉拉的疼痛,她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冷聲道:“死可以,麻煩下次彆死我麵前。”
禦劍趕到的霍無雙聽到這句話怔了怔,他不由自主地往前邁了兩步,看到了路生麵前癱做在地上的人。包袱被她扔了一地,她的額頭脖頸也全是黏膩的汗,那半邊笑容扭曲著實不好看。然而霍無雙的心卻莫名緊了緊。
意識到後,下一秒他麵色變了變,下頜也緊繃起來。
“路生。”冷酷威嚴的聲音傳來,讓放狠話的寧天燭僵了僵,也讓鬨脾氣的路生僵了僵。
寧天燭下意識收了收四仰八叉的手臂和腿然後抬頭看了看路生,試圖傳遞自己幸災樂禍並同病相憐的情緒。
朋友,你完了。
然而儘管如此寧天燭還是閒不住那張終於能夠從心的嘴輕聲道:“朋友,你怎麼不動彈了?”
“是天生不愛動彈嗎?”
監察弟子臉色拘謹,撇了寧天燭一眼,實在不知她到底如何能如此灑脫不羈的,還是說她根本不知道來人是誰?
“劍尊。”他連忙走上前去對著第一劍修行禮,試圖告訴這膽大包天的新弟子彆狂了,這位就是你佩服的第一劍修。
來歸一宗的大半弟子誰沒聽說過第一劍修的名字?大半都是被第一劍修的能力吸引來的。
監察弟子覺得沒可能還有人在知道對方是第一劍修後還如此舉止無狀的。畢竟那可是以一舉之力肅清西域和北域禁地的第一劍修,百年超凡第一人!但凡學劍的、有野心的誰不想讓第一劍修指導兩句?
地上寧天燭側頭看到了冷著一張臉的霍無雙走了過來,這氣勢確實還挺讓人害怕的,不過一想到她現在是自由身,寧天燭又覺得天地間其實沒什麼好怕的。
她努力起了起身,站在問心路上晃了兩晃站穩了,然後衝霍無雙不倫不類地拱了個手,頂著那張還沒褪去浮腫的帶著紗布的半邊臉,看似乖覺又隱匿散漫地道:“劍尊。”
霍無雙的目光便又從僵立的路生身上落到了她身上。
他心想:這女子稟性看起來與他全然不合。
然而卻又忍不住問自己————這世間與他不合的人多了,為何獨獨見到她才下此定論?
寧天燭感到霍無雙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一息就離開了,其實她也很好奇,這霍劍尊究竟能不能認得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