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劇的內涵是荒誕的悲劇,法律的目的則是維護統治。
權力的傾軋是法庭上高懸的正義,為受害者發聲之人必率先被受害者投石而死,因為唯有這樣所謂受害之人才能向權力表達忠心,妄想以此得到垂憐。
沒人在乎什麼是正義,因為正義本就是個巨大的玩笑,僅僅隻是提及就讓人捧腹大笑。
為奴者在跪拜中滋生欣喜若狂的幸福,而指出她們被剝削事實之人便是扼殺她們幸福的罪魁禍首,理應被投石咒罵而死。
神愛世人,哪怕世人向她投石。阿萊莎不是神,所以她對她們說:“如果那麼愛跪拜,那就向我跪拜吧。”
起初,當她救助她們時絕大多數哥譚人咒罵她,將她看作是破壞她們習以為常的正常生活的源頭而避之不及。
後來,當她將她們推向深淵時絕大多數哥譚人讚美她,讚美她延續她們渴望的生活。
而那曾經被她救助又向她投石的人,在將死之際又調轉回頭問阿萊莎:“為什麼現在的你不救助我們?為什麼你要袖手旁觀,你和她們一樣壞,隻是當初假裝行善罷了。”
於是阿萊莎大笑著問:“Why so serious?”
世界不過是個玩笑,為何你們如此認真?
起初的善行不過是個一時起興的嘗試,為什麼你們這些罪惡深重的人要以此為要挾,替我安上善良的牌坊又綁架我付出?
站在陰影裡的蝙蝠俠對阿萊莎說:“我要對你審判。”
而後者則站在正義高台上充滿惡意地回:“是的,請審判我吧,過去的我。”
“然而不要忘記,無論你審判我什麼我都會承認,因為你是過去的我。
“但是無論你判我以何罪惡我都不會接受,因為你隻是過去的我。”
為眾人抱薪者必凍斃於冰雪,修橋補路者必要屍骨無存於世間。
懷抱深沉的惡意,阿萊莎要獎勵這些行善之人,因為她知道離開她必有無數盟友會狠狠地懲罰這些人。
然而最終的最終,有些人卻如茫然的乳燕般轉身投向了她的懷抱,好似這裡是安靜的避風港。
所以阿萊莎先前所說的是真的發自內心:她愛慘了故鄉那一小撮高尚之女,因為她們,她的目的將成為她們的目的,無論動機為何都被美化成了純白的象征。
以行使支配和玩弄事實為最終目的行事,就連阿萊莎自己都沒想到最終會得到這樣的評價。
“你是不一樣的。”她們說。
“這才是進步。”她們說。
“這才是文明。”她們說。
“你心中懷有大愛。”她們說。
於是阿萊莎忍俊不禁地點頭讚同:“沒錯,你們口中所說的都是我。”
“你總是隻看到世人最好的一麵,哪怕人們醜惡不堪,為什麼會如此?”
滿懷深沉的惡意阿萊莎張開雙臂笑:“因為我愛大家。”
已是深愛。
愛到極處,情不能自已。
世界不過是個上下顛倒的滑稽戲,懷著愛去救助她人會被咒罵,懷著惡意為自己的行動鋪路會被感謝。僅從結果看或許惡意便是善意,善意才是最惡的惡意。
該滑稽戲的主題叫做:手握權力者掌握一切,包括集體意識。
因而阿萊莎同樣時常感謝這些罪惡不堪的前輩,因為她們永遠在戰戰兢兢地用自己的影響力維持著這上下顛倒的滑稽戲。
身處廢棄的高樓,步步向上攀登中,阿萊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邊笑一邊搖頭。
這兒是哥譚被遺棄的爛尾樓,仿佛是個連自然母親都已將其拋棄的蠻荒之地。像這樣的爛尾樓哥譚還有一打。
當然阿萊莎並不以此為豪就是了=_=
再過上幾年估計又會用炸彈炸掉這些空城,接著打著基建的旗號推倒重建,瘋狂抬高造價將工程外包給自己人。整個過程中所有人贏了又贏,簡直一本萬利。
鑒於眼下哥譚還麼沒進化到那步,倒是便宜了現在的阿萊莎,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尋覓到了個沒被眾多居無定所流浪人群占據的廢墟。
層層疊加的樓層讓人在攀登中昏昏欲睡,從空蕩蕩的鋼筋水泥和未封閉的窗戶間吹來的風聲是此間唯一的慰藉。
終於攀登到最高一層,打開纏繞著的鐵鏈,推門進去後阿萊莎看到——
空蕩蕩的百米空間正中被綁在椅子上背對著門口的骨科男醫生,也就是她可愛律師的男友出軌的對象。
不會有人以為阿萊莎會任由影響到她計劃的人在外麵隨便遊蕩散播“謠言”吧!
將靠在門邊的椅子單手拎起,阿萊莎提著手中的手提箱默不出聲地走向了正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