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起風衣的領子習慣性變裝後默默離開圖書館,提不起精神的阿萊莎發現自己又過回了那熟悉的雙重生活。
仔細想想她真的應該叫哈維而不是叫阿萊莎。所謂激情的演講不過是將無聊的故事添油加醋使其能打動絕大多數人的心扉。
真正重要的是講動聽的故事而不是講正確的故事,事實上誰在乎什麼是正確什麼是錯誤呢?
就連法庭也不過是依照法律製定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製定的法律審判罷了,又怎麼能責怪眾人不辨是非呢?
至於那些無聊的言論,什麼哥譚人是不是從骨子裡就壞了。哈,當真可笑,壞難道不是人的本性嗎?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動物比人更壞更糟糕嗎?
沒有了啊!
阿萊莎伸出五指插入黑色的短發中去,一邊笑一邊將頭發往後捋去,就這般跌跌撞撞地在越來越黑的哥譚街頭漫步。
她嘴上含著笑,她滿頭發鴉黑好似融入暗夜。
凡是人所能想到的一定已經發生過了,無論多麼惡劣。而曆史上早已發生的永遠超過大多數人的想象力,眾人的想象力在重構現實這方麵上果真堪稱孱弱。
倘若有人聲稱可以通過改變人的本性,通過教化人來讓社會變好,那阿萊莎覺得此人多半是自己的同類。
高舉起虛無的旗幟,用甜言蜜語串聯起寧可唯有相信謊言才能蹣跚前行的芸芸眾生,令她們日以繼夜地拋頭顱灑熱血地反為她的真實目標添磚添瓦。
世界如此荒誕,既然再荒誕點又如何?
騙局如此隨手可見,就算再多添加些又何妨?
芸芸眾生是互相奴役的動物啊!所謂公平不過是為了從長久的角度看更好奴役她人而創造出的假概念,需知閉著眼睛拉磨的驢也需懸掛在眼前的蘿卜乾激勵前行。
團結在偉大的謊言之下,我們拚命前進。
如此拚命,大概因為但凡停下腳步就會止不住地發問吧。
止不住地質疑,為什麼在物質極大豐富且科技早已取代絕大多數人力的社會中,眾生還要這般日以繼夜地拚命,隻在入睡後半醒半睡的片刻幻想著某年某日能夠靠全然的勤勞創造出財富的奇跡。
為何已如此富有活力如此富有希望地拚搏了,卻又隻能在深夜輾轉反側:‘蛋糕越做越大,為何分給每個人的卻越來越少了呢?’
‘為什麼到了二十一世紀,人卻要996地從事著對社會毫無貢獻的工作才能勉強維持溫飽呢?’
When we could feed a starving world
With what we throw away
But all we serve are empty words
That always taste the same
明明早就可以用那被肆意浪費掉的資源喂養整個世界,但最終送給眾生的卻依舊是平平無奇的滿口謊言,如此這般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這便是——
最偉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