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東西不能說得太直白，比如說這世界上存在很多無法通過倫理審核的臨床試驗，而精神病院則是部分非法研究所鐘情的各類“自願”入組“誌願者”“招攬”“中心”。

被社會遺忘的病人在阿卡姆可不少見，但這些被社會遺忘的人同時會被另一群人惦記，簡直就像是能量守恒一般。重視度不會消失而是會轉移，人的可供剝削價值不會消失而是會轉移。

這同時也是阿萊莎兩次探訪瓊的原因——之一。

不能因為她做事喜歡利益最大化，就否認說順帶做事不是發自她內心吧，畢竟人是走在路上不是踩著一條線走。

依據守秘原則，容易越獄且極不穩定的瓊本就不在“自願入組”名單前列，再加上偶爾會和外界人進行溝通交流這件事，輕而易舉就能讓她在名單上的排名掉落至底層，列為不可使用的“資源”。

至於作為Joker主治醫生的雨果·斯特蘭奇醫生本人，不僅受雇於貓頭鷹法庭也同時在為黑市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貨源”，各種意義的貨源，器官買賣雖然包含其中但也不至於過於猖獗，可謂主業副業副副業三開花。

而阿萊莎此時所做的，正是以這黑市副業為杠杆撬開雨果醫生的辦公室，迫使對方不得不耐心地坐下來乖乖聽條件，或者說被迫被她所恐嚇。

恐懼真是個好用的工具，永恒的恐懼誕生自生命的伊始，剛出生的幼獸恐懼於被母獸殺死，成年後的野獸恐懼於不可揣測的未知。

為逃離這恐懼，全世界的女女男男瑟縮著團結在名為政權名為宗教的集體之中，如一群被寒夜緊緊驅趕的牛羊，她們被趕入羊圈。

牽頭這一切的就是恐懼。

恐懼果真是那施展掌控的不二法寶，哪怕是多次毆打稻草人的阿萊莎都不得不承認，對方那套無稽之談偶爾也是有用的。

倘若不認同的話，當初的她又怎麼會打扮成蝙蝠怪嚇人（沒錯，那身造型就是故意嚇人的），又怎麼會把聲音變得那麼喉癌後期=_=

在個彆宇宙中，蝙蝠俠由於過度曝光在公眾/罪犯視野中使得她在粉絲團？眼中的危險程度驟降，比如說某些罪犯的激情發言：“省省你的話吧，每個人都知道蝙蝠怪人不殺人哎。”（但會打成終身殘疾×）

我們的主角本人：“我怎麼不知道她還有這條準則？”

現在，阿萊莎就要施展這稱之為恐懼的利器了。

她不需要作為黑市貨源貓頭鷹法庭爪牙的雨果醫生擁有高尚的道德，從而心甘情願地乖乖進行配合。她需要的不過是後者的恐懼罷了，哪怕這恐懼並未在表層展露，而是潛藏心中。

擔憂於情報曝光後名聲與金錢的雙重損失，雨果醫生會乖乖配合的，至少眼下會暫時喬裝配合。

瞧吧，在恐懼麵前哪怕本性為惡的人也不得不變得極為良善且充滿正義的道德感，就像溫順的綿羊本身和善良毫無關係，隻是缺乏作惡的條件罷了。

既然貓頭鷹法庭可以通過用斯特蘭奇醫生的犯罪曆史威脅她，讓對方為止奔走效勞，那麼同樣的事情自然也可以由阿萊莎做出——

“眾人都七零八落地散在陰暗中，獨獨隻有醫生您暴露在公眾麵前，為什麼會這樣呢？您難道不覺得這很不平等嗎？”

口中說著似是而非的話語，琥珀色的眼睛隱藏在水氣後顯得有些迷離：

“倘若與我們打交道的上遊隱藏於迷霧之中，而所謂下遊不過是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易耗品的話，那我們又如何才能真正相信彼此呢？又要如何才能知道自己並不是那使用完畢便可以拋棄的爪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