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未知搭建起的信任在很多時刻非常堅固，但其弱點亦同樣顯著，脆硬的玻璃也有其弱點，隻消打上一根名為懷疑的鐵釘就能讓無數裂紋如蛛網般遍布整麵玻璃。

“任何穩定健康的鏈接都需要以信任為起點，作為心理醫生的您必然也是這般認定的吧。”在說完這句話後阿萊莎開始衝雨果笑，而後者因為沒有關鍵性的證據佐證前者是貓頭鷹法庭的人而還在繼續裝傻。

裝傻沒有關係的，抵賴也無所謂，掩蓋亦無關緊要，一切都是因為阿萊莎已經達成了此行的目的，畢竟因恐懼而建立起的信任自然可以因恐懼而動搖。

擺出十足的誠意，說出臨時編造的動機，阿萊莎為自己此番行動補上了看似野心勃勃的“動機”：“再說了，如果連周圍的人是誰都不知道的話，我們又要如何向上攀爬呢？”

“你說是吧，斯特蘭奇醫生。”

點到為止的威脅要給被威脅者留下想象的空間，阿萊莎從不會小瞧恐怖加持後的腦補力量。

手中原本捏著的白色塑料膜包裹物在離開時已經不翼而飛，飛行落腳點在桌麵下方，剛好在雨果醫生的視野範圍內。

重點不是包裹物的內容（裡麵隻有包含無數雨果黑料的USB+一條要求對方配合GCPD轉移小醜的指令罷了），重點是這種信息傳遞方法，典型的貓頭鷹法庭會使用的小技巧，此刻不過是被阿萊莎重新撿起來利用罷了。

貓頭鷹法庭真的很聰明，本體隱藏在迷霧之中卻授權爪牙四麵出擊施行罪犯。爪牙再找更多的爪牙，如此這般多次稀釋後，無論多麼滔天的惡行都有機會轉化為平庸之惡潛藏在茫茫人海中。

然而保持神秘主義是有代價的。

就像隻要膽子大且腦子抽風心懷大愛，人人都可以穿上戰甲假稱蝙蝠俠。既然如此，那麼躲在貓頭鷹法庭麵具後的又會是誰？

答案是：任何人。

貓頭鷹法庭的核心人員既可以是哥譚出名的花心寶貝布魯斯韋恩，也可以是臭名昭著的黑白兩道通吃商人企鵝人，又或者備受尊敬的年邁哥譚最高法官亦在其中，更誇張地設想下，這參與者說不定還能是個罪犯，比如說哥譚蝙蝠怪。

倘若無人知曉的話，麵具之後為何不能是阿萊莎？

不要問why，要問why not。

走在長長的走廊上，阿萊莎扯了下領口藍色斑點的領帶露出了笑容：怎麼，難道她就不能也是法庭的爪牙嗎？

爪牙什麼的，聽上去就好像很糟糕哎，要不以後步步爬升成核心人員吧。

至於法庭傳遞資料的方法，阿萊莎當然知曉啊，畢竟在過去被她追獵的貓頭鷹法庭爪牙可從來沒少過。

就比如說現在好好地坐在自己辦公室裡，其實在某個平行宇宙中被狠狠撕裂隻剩上半身的斯特蘭奇醫生。閉上眼睛時好像還能看到那從空蕩蕩的腹部滑落下來的腸子，空蕩蕩地懸掛著，在風中無依無靠地晃動。

小心那些自詡最了解你的人，因為她們很可能就是你的敵人。

“你現在可比過去看上去好多了，斯特蘭奇醫生。”跨越時空和歲月，走出阿卡姆醫院，抬頭直視雲層後陽光阿萊莎這般發自內心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