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導致她此刻情緒過於熱情高漲,甚至上去就給老太婆來了兩個完整的貼麵禮。
來不及製止這行為的企鵝人頭腦嗡嗡,隻眼睜睜地看著阿萊莎在她對麵落座,同時非常舒適地翹起腿給服務人員打了個手勢點了兩份奶昔(=_=),接著將其中一杯推給了站在旁邊的律師。
想啥呢,這裡是冰山餐廳,總不可能給餐廳的實際最大股東也點一份飲料吧。
整套行為作風和初見企鵝人時一模一樣,全是腐朽的老派嗨幫作風,全是處於自然棲息地的愜意和肆意,好似生怕彆人看不出來般。
從未見過阿萊莎這麵的烏迪拉爾稍微有點驚訝,她正在努力調整自己的表情以免過於凸顯。雖說來之前作為正式雇主的阿萊莎有提前告知此行會拜訪誰,但律師完全沒想到這拜訪居然如此......彆開生麵。
作為企鵝人的科波特同樣有兩幅麵孔,一副是慈祥善解人意的老太婆,正經商人,另一副是避開公共環境後不由自主露出的真麵目,嗨幫老大。
將尚帶火星的煙按滅,頭發花白的企鵝人抬眼問:“突然大駕光臨,是有什麼特彆的原因嗎?”
哦!那原因可太特彆了!
在接下來的十分鐘內,阿萊莎向其完美地展示了她作為資深社畜,或者說職業乙方的碾壓性“特性”(?)。
從律師手裡接過電腦,打開製作精美的幻燈片,旁若無人地開始了對新產品的推銷,用更直白的話說,那就是畫餅。
推銷的產品是比特幣,就著該虛擬貨幣的去中心化,易流通,不可追蹤且完全匿名的屬性,阿萊莎一陣狂侃,話裡話外都是可以幫企鵝人創建賬戶洗黑錢,並維護賬戶中資金的安全。
雖說洗黑錢的方法多種多樣,從古董字畫,遊戲開箱,乃至炒鞋炒包,背後推手都是各路洗黑錢專業戶,但比特幣所擁有的特性依舊是其它手段所無法比擬的。
火爆的洗黑錢市場偶爾會讓阿萊莎發出感慨:這世界每時每刻到底有多少黑錢要洗啊......真的不是有錢人太瘋狂太會玩,而是有錢人手裡來路不明的錢實在太多了。
就像麵前的企鵝人一樣,阿萊莎非常確信前者急需她的協助。
相較於那些老套過時的洗錢方式,完全數字化比特幣就仿佛一縷看不清的數碼青煙輕而易舉就能繞過層層審查。
整個過程雖說複雜卻並不需要作為買家的企鵝人花心力介入,更甚至,後者反可以通過移動端隨時查看自己的賬戶並叫停正在交易的比特幣,如果她不滿意這即時交易的兌換比例的話。
完全由超級電腦和終端控製,作為用戶的她隻消設置好買進賣出的詳細規則,待觸發規則後電腦將以萬萬億次的速度進行買進賣出。倘若規則設置合理,甚至可以實現無需人工觀察的波段操作。
實話實說,這餅畫得真的太好看了,而這潛在買家的需求也同樣太過強烈了,整個哥譚很難再找到這麼搭配的服務和買家了。
果然,下意識地轉動戴在指頭上的戒指,企鵝人明顯也被這新概念調動起了興趣:“聽著是挺好的。”
她用叉子切魚肉的動作慢了下來,在思考後好似隨意地詢問道:“那麼如此貼心的服務又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
作為嗨幫首領,企鵝人從不相信天上會平白無故掉餡餅,她心中有一杆秤,但凡對方說出的代價低於最低值就會開始懷疑這是個騙局。但如果稍微高於最高值的話,事情反而就不一樣了。
不過啊,阿萊莎難道還會給予她除了接受服務外彆的選擇餘地嗎?
怎麼可能,倘若企鵝人此刻選擇堅定地拒絕她,那阿萊莎轉身就發送匿名信息給GCPD將那個烤肉店舉報了,接著再給她知道的那幾個腐敗警察發威脅短信。
她就不信了,這還不能讓企鵝人改變想法。
“很簡單,”端起玻璃杯用微笑壓下大腦中正歡快旋轉的壞點子,阿萊莎吸了口奶昔後獅子大張口地說道:“我需要所洗黑錢3%的提成。”
數字聽上去很小,但也隻是聽上去很小罷了。
正對麵的企鵝人也開始對她微笑,滿臉的皺紋擠在了一起。
兩人就這般眼睛眨也不眨地對視了一分鐘,最後還是老太婆率先開口,充分發揮了下作為老前輩的幽默口才:
“你知道嗎?在我們這個國度大概有六千萬人濫用d品。”
“按比例換算,相當於每6個人就有1個人濫用d品。”
“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暴風雨前的平靜?阿萊莎此刻甚至還有心情挖苦。她並不開口詢問,隻任由企鵝人繼續自由發揮講起故事來。
後者也沒有辜負這信任,並沒有繼續賣關子而是心平氣和地說出了後半段話語:“這意味著剩下五個都是我的潛在客戶。”
哥譚的各路罪犯真的很有表演天賦,比如說現在,先前還風趣講故事的老太婆飛起一腳揣在桌腿上。無視了桌麵叮當作響的陶瓷和玻璃器皿,暴躁企鵝在線開噴:“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這演出張力實在是看得太過癮,讓阿萊莎不免有些擔心自己和她們待得久了會不會也精通於此。
就像現在這般,年輕的女人故作為難地歪頭道:“可是我在競選哎,一窮二白還怎麼進行競爭?你難道不想當我的讚助人嗎?”
“滾,滾,滾,在我喊人之前趕緊滾出我的視野。”企鵝人罵罵咧咧。
遺憾的是阿萊莎本輪拿到手的牌還沒發完。
淡定地揮手讓烏迪拉爾闔上筆記本電腦,黑發的年輕女人看似順從地起身準備離開,在真正邁出包間前又若無其事地回頭,發出善意的提醒:“說起來,你應該知道自己的手機被監聽了吧。”
“FBI不僅將自己的內鬼安插到了你副手的位置,還成功拿到了監聽授權。”
“雖說她們手頭沒有直接證據可以定科伯特女士您的罪,但拿著關於您手下的直接罪證向上申請監聽還是蠻簡單的。”
“猜猜看,現在冰山餐廳中有幾個人的手機正處於被監聽狀態?距離您的財產凍結和洗黑錢點被查封還有多久?”
阿萊莎說的都不一定是事實,因為她並沒有去求證。但不妨礙她將這件不確定真假的事說得煞有其事,直接讓企鵝人整個人都暴怒了起來。
眼看著各種臟話將要拋出口中,老太婆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反突然變得平靜了起來。
抓著叉子的手好似帕金森般在不住抖動,從嘴裡說出的話卻是條理清楚的反問:“這也是你從你那同盟處獲取的信息?”
激烈的思考讓企鵝人說話的速度和行動的效率都大大降低了。
注意到這點後阿萊莎挑了下眉,她倒是不知道企鵝人居然聯想能力這麼豐富,倒是不用她額外做鋪墊了。
也是啊,做這行的大多都有類似的敏銳直覺來提前規避風險,否則大家全都關門大吉變成哥譚街頭的一具無名屍體了。
雖說企鵝人此刻的聯想完全是無稽之談,但阿萊莎並不介意讓對方的幻想在未來變成現實。至於在未來拿著企鵝人的無端聯想作為杠杆去撬貓頭鷹法庭,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站在包間玻璃門邊的黑發女人背對著陽光側轉身體看向企鵝人,語氣輕佻地道:“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我們不是你的敵人,早點認識到這一點吧,科伯特,畢竟我的耐性是很有限的。”
進門時親切,出門時亦是親切。抬手在脖子下方的胸膛上輕輕劃過一道痕,她就這般說著友善的話語麵上帶笑地離開了。
隨口杜撰那並不存在的強力背景捏造或許存在的威脅,從被作為東道主的企鵝人天然壓製到在企鵝人自己的地盤上威脅後者,阿萊莎覺得自己剛剛做得還蠻不錯的,有貓頭鷹法庭的那個肆意妄為的感覺和神秘感了。
唯一的問題是——
右手虛掩住唇,在冷笑中阿萊莎不無嘲諷地想:‘滑稽的笑話重複一千遍,是不是也會在未來變成真實呢?’
‘倘若這也能成為真實的話,那我們所處的社會未免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