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或許你可以換個打工地點——”

稍微抬高的女聲快速地打斷了未儘的話語：“我做自己的人生選擇，沒人可以乾涉，即便是我媽也不可以乾涉，布魯斯你同樣不在例外名單上。”

“Tiffany？”無意於聽八卦的阿萊莎推門進來，嘗試結束裡麵“友好”的對話。

視線下意識聚焦在藍眼睛的女人身上，然後迅速移開看向了蒂芙尼，後者正處於稍微有些生氣的狀態。

又一出家庭倫理劇？

阿萊莎覺得自己好像並不是身處快樂老家人才輩出的哥譚，而是在參與什麼大型過年活動，又名歸鄉の誘惑，走親訪友之鄉村八卦無極限。

不過呢，布魯斯出現在這裡也很正常，因為阿萊莎的小助手周末也不肯下班，將哥譚跑了一圈都沒找到大小，價格，騰空時間都合適的寫字樓出租場地，最後反找到了她媽媽的朋友布魯斯頭上。

阿萊莎懷疑後者在其中扮演了推波助瀾的角色，不過她當初把蒂芙尼拖下水時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不，確切地說三番五次去找阿福就已經給未來打了基調了。

不過，並不後悔就是了。

她應該為了規避這些麻煩而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嗎？不去親近自己想親近的人嗎？

怎麼會呢？阿萊莎以為，這些想法便是身而為人最美好最珍貴的品性了，倘若失去了，那這生活又會是多麼無聊而又機械啊。

“阿福最近身體還好嗎？”

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這樣一句話，讓布魯斯微微眯了下眼睛才回道：“或許你應該自己去確認，她說不定很想你。”

接著又問道：“你和Alfred是怎麼認識的？”

終於忍不住直接詢問了啊，阿萊莎倒是沒什麼可隱藏的，分外坦然地道：“我們都認識了幾十年了，在你還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但我還記得她不代表她還記得我，死亡是很殘忍冰冷的，布魯斯，”她就這般異常突兀地開口感慨：“它是那將一切抹去的終點，就算僥幸從死中生，世間亦不會再有人記得你。”

包括你的親人。

包括你的敵人。

包括你自己。

你明白嗎？布魯斯。

前塵儘斷，相逢亦不相識。哪怕以新的身份重識也不過是鏡花水月般的虛妄，無法放下過去的可悲移情罷了，而過去的早已無法追回。

“老板？”蒂芙尼毛茸茸的黑發從兩人間冒出來，她看了阿萊莎兩眼後又自以為隱蔽地瞪向布魯斯，顯然懷疑後者乾了什麼好事。

哥譚甜心：.......向後兩步以示友好，不過在退了數步後才發現她們兩剛剛之前的物理距離確實有點過近了。

“老板，這是我的朋友布魯斯，”笑嘻嘻地肘擊身後的人，蒂芙尼轉頭看向鬱悶的朋友：“布魯斯，這是我的現·任·老·板馬龍。”

那種明顯在強調的語氣讓阿萊莎啞然失笑。

“我們之前見過麵的，”阿萊莎戲謔地仿照蒂芙尼的語氣說道：“來，認識一下，Tiffany，這位是布魯斯韋恩，我們競選活動的頭號金主。”

二號金主是企鵝人，咳，雖然二號還沒點頭同意，但，那不就是遲早的事嗎？

這番話語，搭配開頭布魯斯勸蒂芙尼不要摻和進來的對話，整個事件的走向突然變得滑稽了起來，至少在蒂芙尼眼中是這樣的。

年輕而富有朝氣的青年抬起充滿懷疑的雙目，她的視線在相向而對的布魯斯和阿萊莎兩人之間晃了晃，最終還是聳了聳肩膀決定放棄思考，反而轉身歡樂地直奔裡麵靠窗的半隔間。

對，蒂芙尼已經本著先到先得的原則提前占據了她最喜歡的小角落~

這簡直就像夢回過去，看著這充滿活力的背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不過是平凡的一天的平凡早晨。

在她失神的片刻快樂的年輕人已經手裡抄著筆記本電腦回來了，甚至已經展示了好幾分鐘的辦公室裝修3D建模，此刻正滿臉期待地看著自己。

不要——向我求表揚，因為......這會讓我瘋狂。

此時此刻，阿萊莎幾乎在是用儘全身的力氣去克製自己的行動。她想要去捋小朋友的頭發，但在指尖接觸到發絲的片刻卻隻是勾住一縷發絲轉手將掌心貼在了肩膀上。

在開始急促的呼吸重，她知道自己必須要穩定心情，必須要做點什麼，她需要——殺戮。

垂在腿側的手反複攥緊又放鬆，在這個過程中阿萊莎隻覺得自己好似快要製不住心情了。陌生的喜悅回響在空蕩蕩胸腔中帶來難以言傳的失控感，讓她強烈地想要借助熟悉的東西去回歸那習以為常的不正常“常態”。

比如說殺戮，比如說鮮血與傷痛。

手還搭在興奮講解的女孩肩膀上，已經褪去所有情感的金色雙目就這般筆直地看向蒂芙尼身後的布魯斯。

阿萊莎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她的身體或許比她更了解該如何反應。巨大的笑容無法控製地爬上唇角，從左到右，幾乎咧到耳邊的巨大笑容。

就保持著這樣的表情，阿萊莎與有著海洋般澄澈藍色雙目的女人對視。然而不幸的是，這單純的行動反被後者解讀成了好似宣示領地的威脅。

果然表達者的宿命是被誤解啊！

布魯斯有話要說，但蒂芙尼卻非常堅定地趕走了她。

前者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這讓阿萊莎懷疑自己最近如果大晚上出去瞎逛就會被黑暗騎士找茬。但那不是更好嗎？因為她，還缺一場廝殺。

其實此刻的阿萊莎倒是蠻能和各個世界的小醜共鳴的，或許小醜纏上蝙蝠俠的另外一個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