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合作才對,但為什麼這兩種鮮明乃至南轅北轍的個性卻如此融洽?”此處講的個性並不是性格而是心理學經常使用的術語。
然而萬萬沒想到,就連自言自語都會遭到她人的反對。
扭頭看向稻草人,不悅仿佛暴雨前的烏雲般在綠色的眼睛裡醞釀,瓊抬起一根指頭放在唇上發出刺耳的噓聲sh——。
毫無掩飾自己厭煩情緒的打算,她直截了當地開口:“你吵到我了,稻草腦袋。”
接著嫌棄地衝稻草人擺了擺手,斜著眼繼續加強自己的驅趕意圖:“mummy沒時間陪你玩精神分析遊戲,你去找彆人玩吧,乖,乖。”
自詡正常人的稻草人扭頭對小醜冷笑了下,並不打算和神經病進行無謂的計較,沉默地起身走向了活動室的最遠端獨留瓊一人坐在電視機前。
常理來說,失去了雜音的乾擾本應該會鬆快些的,但瓊此刻卻感到有些興奮到難以抑製。
好似被某種不知名的衝動支配了大腦,戰栗從腦乾誕生,而後在電光四射中攜帶劈裡啪啦的嘯鳴順著脊梁骨狂竄下去。激起無法克製的顫抖,有如狂怒中的潮水不斷反複撲上岸邊,誓要將礁堤岸拍得粉碎。
隻存在於幻想中的海嘯聲從四麵八方響起,這莫名所以的情緒迅速吞噬了毫無反抗能力的瓊。在這顫抖中她抓著遙控器猛然起身。
渾身燥意充斥,狂暴地在電視屏幕前反複踱步,好似打算通過這行為來對抗幾乎超越閾值的難熬感受。
右手抓亂了滿頭綠色的短發,焦躁淩亂的步伐讓她人避之不及,作為情緒主人的瓊卻有些無暇分心。
隻因在那驚鴻一瞥間,在那短暫的停留中,她認出了某種熟悉的東西。
殘忍與仁慈交織的犯罪現場裡存在著某種極為矚目的情緒,那纏綿繾綣好似要深入骨髓中的柔情和憐愛,綿延不絕,愛到窒息........
瓊當然熟悉這種溫柔了,她再熟悉不過了,宛若夜幕從天而降,遙遠的星河亦要化作柔軟的天鵝絨垂下。
漂浮在酸綠色眼珠中的瞳仁在那一刻放大了,呼吸的頻率變得急促而又熱切。
隻可惜下一刻拇指就在無意間按到了切頻鍵,喉嚨深處不假思索就醞釀出的威脅咆哮尚未溢出唇邊就陡然轉化成了輕柔的咯咯笑聲。
情緒的轉變好似夏日暴雨又似情感炸彈,從怒不可遏到輕笑出聲隻需兩秒,而這一切的源頭從頭到尾都是正在放映節目的電視機。
這是何等的巧合啊,LED屏幕上,瓊心心掛念的人正用於她先前坐姿極為相似的姿勢半靠在沙發上接受訪談。
半蜷半張的右手撐在太陽穴後方的皮膚上,修長的手指沒在黑色短發中,矜持的笑和溫和的聲線混合在一起,即便在回答陌生主持人問題時亦好似友人閒聊般輕鬆隨意。
如此安靜,好似整個世界都美好若幻夢。
心中似有飛鳥掠過,所有難以克製的情緒都在瞬間被抽離,遠去,隻剩下專注。若有所感地回頭看向沒有健身器材隻能在地上狂做俯臥撐的貝恩,瓊咧嘴笑了。
此時此刻,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好玩的遊戲。如此好玩,以至於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分享給周圍的人。
況且每個人都喜歡遊戲,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