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食指和拇指揉按眉心,開口時毫不動搖的話語還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蔑:“是啊,就像被你無緣無故殺死的人一樣,就像今天被你拋棄的小醜幫成員一樣,都是因為她們自己的選擇,我說得對嗎?瓊?”
反問,但卻並不需要答案,這就是太過了解對方的“好處”了。
嘲諷的意味幾乎要在接下來的話語中溢出了:“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想提醒了,你這總是通過離譜借口為自己辯解的方式是不是應該優化下啊。”
“這般可笑而又拙劣的手段居然敢頻頻使用,是以為彆人都無法察覺嗎?”
感知到自己被擠壓到低位後瓊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反擊了回去:“就算被察覺又如何?不還是要任由我擺布嗎?”
“就算知曉風險,在金錢的驅動下這些社會的渣滓不還是圍繞聚攏在我身邊嗎?”
“享受被渣滓環繞感覺——”阿萊莎搖頭,哪怕明知道對方看不到。
無奈最終還是壓過了滑稽感和過剩的憤怒,她充滿慨歎地道:“瞧瞧看來自她們的縱容,以及來自過去我的縱容,最終養出了多麼可笑的怪物啊。”
“堪稱貧瘠的社交能力,無法與自己之外的人產生聯結的愛無能,以及總是被拋出社會運轉之外的茫然無措。”
“任何深層次的情感聯結對你來說都不過是奢望,即便短暫擁有也會用不合時宜的行為親手葬送。”
指控被挨個拋出,瓊一反常態地沒有說話。
“明知道能容忍你的人隻有那麼少數幾個,可你看看你都對我做了些什麼?”
當阿萊莎說完後雙方都短暫地沉默了片刻,直到瓊突然溫柔到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但你還是遺漏了一點,阿萊莎。”好似她完全沒有因此而發火。
“這世界上能容忍你的人同樣沒幾個。”
“而我會親自確保最後隻剩我。”
倘若是其她人的話,可能早就在中途掛斷電話了,但阿萊莎並沒有這麼做,相反,她甚至又笑出了聲: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瓊?永恒的鬥爭和互相傷害。”
“我本可以給你遠優於此的生活,但卻在剛才被你親手葬送,所以現在的就是你真正想要的嗎?”
瓊的回應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緊隨其後,她情緒激昂地反問:“阿萊莎,難道你看不出嗎?我們現在所擁有的的,是多麼美麗!”
“嗬。”
阿萊莎用冷笑作答,最終掛斷了電話。
畢竟她是要回家的人,畢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Joker真的執意要如此行事的話那她隻能說:很遺憾。
她還是喜歡選擇的,所以不要讓她彆無選擇。
神色如常地和鄰居打招呼,阿萊莎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不太敢直接進去。窗簾還維持著離開前的狀態,虛掩著讓人看不出裡麵到底是什麼樣。
發了會兒呆,直到一隻鬆鼠從頭頂跳過才回過神推開了門。
空氣中沒有先前那種空屋的黴味,反而稍微有些溫暖。她可以嗅到輕微的餘香從廚房傳來,可能是尚未散儘的食物味道。
依次查看客廳,主臥,客臥,毫無意外地空空如也,就連昨晚拉開的毯子都被疊地整整齊齊放在櫃子裡。
房間裡幾乎沒有彆人的痕跡存在,瑟琳娜和海倫娜都不見了蹤影,阿萊莎的心情不可控製地低落了。起身走向書櫃時無論是表情還是姿態都有些麻木。
兩米高的書櫃旋轉,金屬門在她按上食指後向兩邊打開。阿萊莎安靜而又富有耐心地注視著展開的空間,還有那通向地下室的拾級而下的台階。
抬腳舉步向下走去,細微的腳步聲如此空洞,回響在同樣空洞的空間內,她好似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直到最後一級台階,低頭看了眼已經被觸發斷裂的導線,爾後抬頭看向麵前的空間。
對流風吹起了昨晚忘記整理的滿地紙張,估計有百來張吧,昨天太累了,沒有細數,此刻它們像被冷風卷起的斑駁雪花四散而下。
上下四麵屏的電腦呈現鎖定狀態,而立在旁邊的長長白板則密密麻麻列滿了昨夜的“研究成果”。奧斯特的照片釘在被紅筆畫了好幾個圈的哥譚地圖旁,旁邊貼著打印出來的無數聊天記錄以及在社交媒體上傳的圖片。
所有的信息以年代劃分,從左到右,這是阿萊莎的習慣。
重點的數據被記號筆圈出,這同樣是她的習慣。
黑進監控後截取了奧斯特側臉,為了觀察環境和著裝細節而放大背影並打印了出來,除了習慣外還有其它解釋嗎?
雖然是正常的行為但若被其她人目擊就可能會造成誤解,阿萊莎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慶幸瑟琳娜沒有留下。
倘若對方留下,又要怎樣做出解釋?
再加上瓊先前的那通威脅宣言,或許對於她兩而言不辭而彆才是最正確最省事的選擇,畢竟這樣可以利好所有人。
慢慢彎腰下蹲,坐在最後一級台階上好似滑落,阿萊莎閉上了眼睛。手肘支在岔開的膝蓋上,冰冷的雙手交握撐住仿佛不堪重荷垂下的額頭。
這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行為和發展方向了,而她要做的,隻是如過去般逐漸習慣罷了。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