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也不知道世界給你準備了什麼樣的驚喜。
我行動,你行動,她行動,所有的事情混合在一起,可以很美好,也可以很醜惡,好似由隨機事件組成的萬花筒,但實際上都毫無意義。
在之後的數天裡,回到哥譚的貓女沒有主動聯係阿萊莎,阿萊莎同樣沒有主動詢問。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不知道貓女想要什麼。
唯有一點是清楚的,隨著等待時間的拖長,阿萊莎發現自己是真的,真的,想要不顧一切地死死困住瑟琳娜,無論任何手段,再不給她任何機會。
‘你應該給她自由選擇的權力。’
“Nein”
‘除自己以外的人同樣享有自由的意誌,你應該尊重她們,隻是因為當初你沒有選擇的權力,所以就連她的也要剝奪嗎?’
“Nein”
有什麼東西在阿萊莎內裡燃燒,仿佛無法熄滅的大火,如此難熬,幾乎到了窒息的地步。她無法等待,她必須要等待。
瑟琳娜正在緩慢地殺死她,無論是哪個世界的她,無論是哪個世界的她們,阿萊莎能夠確切地感知這一點。
她感覺自己好像瓶子裡的惡魔,一個世紀過去了,兩個世紀過去了,依舊無人應答。從黎明到黃昏,從和平到戰爭,從滿懷期待到自暴自棄。
然後終於等到了那個女,可是這情感又似愛意又似恨意,如此駁雜,以至於阿萊莎——
再無法分辨。
漫長的等待模糊了她的感知,讓她不知道這是愛還是恨,隻能感受到無論是肢體還是大腦都在叫囂著行動,而在心底卻又微弱地聲音悄聲提醒:
這是不正確的。
至少對於在意的人,不要這麼做。
然而——
“I WANT U,I NEED U,I LOVE U SO SO SO SO BADLY。”
當房屋的警報裝置被陌生人觸動後阿萊莎終於抬頭看向了鏡中的自己,血絲滿布的金色雙眼幾乎已看不見底色,隻剩無數猩紅從視野中滴落,像無法停歇的傾盆大雨。
隻要阿萊莎想,她可以比利爪更似利爪,殘忍其實無需天賦,保留善意才是需要極大付出的堅持。
“我需要你死,同時又需要你活著帶話,你能明白嗎?”
一隻利爪赤手空拳闖入阿萊莎家,這簡直是找死。家具隻打壞了兩件她就已經把對方電到生活不能自理。
不怕痛是吧?不會死是吧?電信號直接取代細胞之間的信息傳遞,神經全癱瘓可還行?至於不能死亡,其實是一種詛咒......
長壽是賜福,死亡亦是賜福,然而不能死亡,這是不折不扣的詛咒。
“為了防止你站起來繼續攻擊我,所以我要切斷你的肌腱,韌帶,筋膜,然後摘掉你胳膊和腿上的關節。”
拎著骨鋸走向桌麵上被機械手臂固定住的利爪,阿萊莎目光沉沉。然而事實卻是利爪根本沒有神誌,而空曠的地下室隻有她一人,那又在對誰解釋。
對著利爪幾乎看不清麵容的臉,她開始笑,彎彎的眉毛,彎彎的眼睛,組合出說不出的柔情似水:“然後讓我們看看你的快速治愈能力有多強,或許可以用你的器官造福很多人。”
如果心臟刺穿也能活動的話,割斷所有筋膜是否還能活動?
如果筋肉斷裂也能活動的話,摘掉所有關節是否也能活動?
如果摘掉關節也能活動的話,在均勻等分後,到底哪一塊能活過來呢?
打開滅菌燈帶上矽膠手套,戴上手術帽,口罩,消毒,最後兩隻手懸浮在空氣中,好似沒有找到小提琴的演奏家,隻剩無儘惆悵。
“嗬嗬——”利爪在手底下試圖發聲,多次分辨後終於聽清了話語的內容:“救...我....”如被劃傷的老舊黑膠唱盤被機器反複讀取。
充滿好奇地,阿萊莎迎上了利爪的眼睛,在那裡好似有理智的光環瞬間短暫占據了原本狂亂而又毫無理智的瞳孔。
她真的很想知道這些發聲到底是預先植入利爪大腦的自救防報廢程序,還是真的有理智回歸。倘若真的有理智的話又會是什麼樣的絕望?
掙紮成功則得以存活十多天,失敗則立即死亡。前後的區彆是?當然她那個時候也選擇了掙紮成功。
“Wait——”
難以識彆的詞彙還在往外蹦,而阿萊莎卻好似毫無乾擾般繼續做著手術前準備,鋒利的手術刀剪在金屬盤裡燁燁生輝,仿佛珠光寶氣,堂皇滿盤。
清冷的聲音夾雜金屬的撞擊聲與銀色的光澤好似讓這地下室更加寒冷了:“那你要如何幫助我呢?如果我停下的話,總不能指望我做虧本的買賣吧。”
細小的笑聲夾雜在後半段聲音中,一如既往地難以察覺真實情緒,又或者說話的人此刻是真的有些想笑。
理所當然的,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