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非常奇妙地,阿萊莎想笑,而且也確實笑了起來。
瓊戳中要點了嗎?
戳中了,畢竟過去曾經證實了這一點,她確實,無法演一輩子,而她也無需世界反複證實才會相信。
那為什麼要笑,是惱羞成怒嗎?還是為了迷惑瓊?都不是,她隻是在那一瞬間覺察到了什麼,比如說——
第一句話:
“我更好奇的是,是什麼讓你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不回答問題,不僅不回答,還用問題爭奪話語權,這是阿萊莎慣常的操作,但此刻並不是為了迷惑對話的另一方。
第二句話:
“如此感同身受,完全不像是你平時浮於言表的試探啊,那這是否意味著,你曾嘗試演過半輩子,甚至曾傾注自己的真情,想要這樣過一輩子?”
“是親人吧,哎呀,看這表情,我猜中了啊,原來真是親人,瞧,我甚至不需要做任何調查,你就會下意識地將所有和盤托出。”
“失去親人,如此悲傷嗎?乃至於讓你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讓她們倍感失望,看似壞事做儘,不過是逃避真正需要麵對的情感。”
“真是可憐啊,這般執著地想要讓我拋棄底線同你站在一起,是因為看到我時就想到了那條未被自己選擇的路線嗎?”
“倘若當初美好繼續,親近的人沒有失去,現在的你是否又會變成另外一個女。”
將問句說得如此篤定,不像是推測更像是讀心,輕飄飄的話語似乎不含重量,又似乎重如泰山。
“迫不及待地想要拉我下水,是寄希望於讓我重複你的經曆,然後發自內心地因感同身受而真實共情嗎?”
“這樣之後,以為就可以逃脫代號孤獨的失去了嗎?”
充滿異常的話語被隨意拋出,瓊的臉上一點點失去了表情,此刻的她似乎被麻痹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阿萊莎托起自己的雙手手背,低頭,印上自己的吻。
然後抬頭無限深情地說道:“但是,這是不被允許的哦。”
“人不可逃離孤獨,不可逃離空洞,更不可逃離虛無,這永不會被允許。”
“好可憐啊,這樣好可憐啊。”
做著這樣的感慨,臉上卻是昔日哥譚寶貝身份專屬的笑顏,金色雙目裡流轉的彩光好似萬花筒,繾綣的語氣說著仿佛詛咒般的話語:
“真正想要獲得的,永遠都無法得到。”
“你明知道會如此,不是嗎?否則為何會這麼絕望地想要拉住我。”
“愛你,親愛的,我的寶貝,想要聽這樣的稱謂嗎?這太簡單了,我可以源源不斷地將它們產出。”
“可是呢,你好似忘了一點。”
阿萊莎歪頭,依舊用雙手托舉著瓊的雙手在胸前:“會反複被我吸引,歸根到底,隻不過是因為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另一種可能罷了。”
她在鏡像報複瓊先前關於瑟琳娜的評價:“既然我們如此相像,你真的覺得當我拋棄底線時,會共情你嗎?”
咧嘴露出尖尖的牙齒,阿萊莎開始摩挲瓊的手,如真正相愛的情人:“如果這麼想的話,就說明你完全不了解我啊。”
“認為自己看到了我的所有麵嗎?”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甚至手中握著的手都變得僵硬,隻能感受到手腕側的脈搏跳得飛快,好似多年前射出的箭,終於在此刻一箭穿心,亮得驚人的綠色眼睛中好似有無數情緒變化,再無法分清所有。
但,沒有關係。
不需要回答,哪怕永遠沉默也沒有關係,這都是被許可的。她將許可一切,一切的一切。
阿萊莎再次低頭,落下情不自禁地吻,笑道:“好可惜啊,事實好像並不是這樣的呢,畢竟如果真如此的話,又怎麼會覺得我有共情的能力?”
“是因為我偽裝地太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