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麵前兩人都笑開了,繪春也撓了撓腦袋跟著笑道:“主子和剪秋姐姐也覺得奴婢說的有道理吧。”
宜修笑得眼睛彎彎,不住搖頭:“說你是個憨厚的,還有些小機靈。”
不過依著繪春所言,宜修倒是暗暗在心中生了心思。以後勢必是要進宮的,到那時再想出宮就是難上加難,因此在宮外的日子她要好好把握機會。
但是一想到出了這個院子勢必要沾染是非,又歇了心思。
唉,罷了,一時也急不來。
窗外飛過一隻叫聲清冽的雀兒,吸引著宜修將目光投向窗外。
此時已過料峭寒冬,日頭不毒,卻也有一派春光明媚的樣子。
先前練字練字也有些乏了,她舒展了腰身,而後又往窗外探出半個身子。
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連帶著驅除了她大半的複雜心緒。
說起出去這個事,倒不是宜修不想,或者出不去,隻是刻意想避著那兩個人,又怎麼能送上門去呢?隻能等純元產子再做打算了。
她得沉得住氣,縱然不想爭,也要能活下去,才不枉費她重活這一世。
不過宜修想到繪春那丫頭,回頭看向門口,倒是看不見那冒出來的腦袋了。
於是她刻意提高了聲音道:“一時我倒是不想出去,不過下次必定帶上你。”
話音落,聽得門框邊一陣蹦跳跑遠的聲音,宜修不住嘴角彎起。
還是不忍辜負今日的好天氣,宜修讓剪秋給她搬了搖椅到院子裡的那顆高大挺直的樹旁,想曬曬太陽。
又讓剪秋叫那其餘三個停了手上的事,一起來曬曬。
這番歲月靜難得,日後進了宮那才是規矩多多,無處沒有耳目看著聽著的。
正當她曬得舒服地眯起眼睛,昏昏欲睡時,門口蘇培盛走進來打了個千:“側福晉吉祥,王爺就在不遠的花園賞景,特意來問問您身體將養的如何了?”
特意?宜修不傻,聽出來這是想起來了,難得想看看她了,隻是蘇培盛話說的漂亮。
當她是個物件,想起來了才拿來看看嗎?她也不稀得!
隻是心中仍然憤憤不平。
但胤禛與純元不同,就像上一世華妃對宜修耀武揚威,卻對胤禛永遠保留些分寸。
所以宜修同樣也不想引起胤禛的懷疑。
略一思襯,便捂著頭,哎喲了兩聲,眉頭緊蹙,滿臉都是痛苦之色。
緩了會,宜修又想用手強撐著坐起來,不過半途無力悄悄地脫手,又滑回搖椅上。
做完這一套,她才聲音發虛地對蘇培盛道:“蘇公公,您告訴王爺不必憂心,我這身子已然好了不少了。”
見宜修安好地滑回榻上,蘇培盛才放心地收回下意識伸出的手,心下微微歎息,側福晉也不容易。
瞧宜修這幅虛弱的樣子,蘇培盛倒是懷疑不到宜修是不想見王爺上去,隻以為是宜修身子仍舊不好,還想強打起精神見王爺。
這麼想,蘇培盛心下更是唏噓,躬身對宜修打了個千兒才告退:“那……奴才就回去稟告王爺了,您多多保重身體。”
“剪秋,快送送蘇公公。”宜修暗暗對剪秋使了個眼色。
剪秋自然不可能拆穿自己主子,隻好硬著頭皮送蘇培盛出去,又塞了銀子說了些客套話。
自宜修院裡出來的蘇培盛也不由歎氣,天家薄情啊,他伺候的這位爺更甚。
他是看著宜修如何替王爺管著王府的,又生了長子,但到頭來隻能病歪歪地躺在院裡。
側福晉命苦哦!
沒多遠的路,故不多時,蘇培盛就走回如今的四王爺胤禛麵前。
他打了個千,躬身回稟道:“側福晉身子看著還是不大好。”
說完又難得多嘴道:“隻是仍舊惦念著王爺呢。”
身子還不好?胤禛聞言眯了眯眼。
他這側福晉身子一向還算康健,之前還管著偌大的王府,也沒見有累倒的時候,怎麼這次一病就不見起色。
怨他?
胤禛駐足在原地,他自知是對不住宜修,心下有虧欠。
但他既舍不下柔則,也自覺得不可能拉下臉麵去望宜修體諒。
撚動手串,胤禛想起蘇培盛說側福晉仍惦念著他,才和緩了些臉色。
是了,必不是怨他,側福晉一貫是沉穩持重,善解人意,許是弘暉離世對她打擊過大了。
蘇培盛依舊還躬著身子,等著麵前這位臉色陰晴不定的主子吩咐。
但也不由猜想著,依他伺候這位爺的時日來看,今日去側福晉院子裡的可能不大。
思考的時間久了,胤禛轉動手裡碧綠珠子的速度也加快了幾分,但依舊沉默不語。
微風拂過,胤禛才微蹙起眉頭,朝蘇培盛來時的方向看去。
能看見院子裡有一株生長得比其他院子都高的樹,姿態挺立,叫他這一看就想到院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