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還沒來得及說如何處置,就被求情聲阻住。
他站起身,顫抖的手指點指著求情的那些人,冷笑連連:“好,好得很!胤禩謀害皇室子孫,打入宗人府!”
多行不義必自斃,胤禩觸犯了康熙的禁忌在先,若不然她也看不到這樣的局麵。
宜修心頭的大石鬆下,拜謝道:“皇上聖明……”
還未待她話音落下,便被人出聲打斷。
八福晉郭絡羅氏麵如死灰,跪在了老八身前:“皇阿瑪,所有一切,都是臣媳一人所為!是臣媳嫉妒四哥府上子嗣延綿,一時才出此下策。”
郭絡羅氏眼裡不容得人,一向有善妒刻薄之名,她這麼說倒是有些人信。
一時間議論紛紛。
但朝臣不像剛開始矛頭指向八王爺時激動,幾個皇子也隻是在一旁乾看著。
上座康熙也許早已看透了真相,但似乎也在考量這件事的影響。
“王爺對我所行之事,一概不知。”郭絡羅氏回頭衝老八一笑,眼角淚珠滑落,淒婉無比。
老八失神地望著笑而落淚的郭絡羅氏,心裡就像被挖空了一塊。
他囁嚅著嘴唇,想為自己的福晉辯駁幾句,但又無可辯駁,事情是他們做的,隻有郭絡羅氏認下,才能揭過此事。
若自個一人扛下呢?老八嘗試著想了一下,發現他沒有辦法承受這樣的後果。
如果他被皇阿瑪厭棄,被打入宗人府,這麼多年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他會被釘在恥辱柱上,甚至老四會踩著他往上爬,他不允許!
是以掙紮的最終,他歉疚地彆過眼。
郭絡羅氏見狀默然回頭,揩去眼淚,又堅定地朝康熙拜到:“求皇阿瑪明察!不要遷怒於王爺,他對此事不知情。”
“夠了,胤禩和郭絡羅氏都暫且圈禁府內。”康熙沉了口氣,維持了皇室的臉麵,但轉言對胤禛說道,“胤禛,此事與你有關,你來主審此案。”
此事一錘定音,壽宴也因康熙身體不適離席而匆忙結束。
宜修與柔則對視一眼,按照約定,柔則為她在宮裡買通了一些人,隻需到特定的接引人處便可脫身出宮。
此時人群紛紛離席,她便趁著人多往後退去。
這時梅蕊迎了上來,半拖半抓住了宜修的手臂笑臉盈盈地問:“主子這是要去哪?”
她看得出來梅蕊是專門來攔她的。
宜修動了動嘴唇,本欲直接擺脫梅蕊,但此刻大事已了,新的擔憂又湧上心頭。
她下意識地朝胤禛處張望了幾眼,頓時心涼了半截。
早就暗自注意宜修的胤禛,在前者與他對視後,就像......一隻被海東青發現兔子時的勢在必得,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亮。
這種興奮並非來自於喜歡,而是來自於掌控欲,隻要屬於他的,胤禛自以為除非他願意,不然都無法逃脫。
他早在初發現端倪時便留心,讓手底下的人刻意“照看”宜修一二。
胤禛不疾不徐地踱步到宜修身邊,似笑非笑地問道:“本王的側福晉,當真是好計謀,不如換個地方,本王想請教一二。”
“妾身不過是一個喪子後悲痛欲絕的母親,當不得什麼計謀,更妄論您來討教。”宜修彎了彎唇角,既然退無可退,隻能暫且周旋,看對方的樣子,也沒有要立即將她置於死地的意思。
沉默間,雙方都沒有揭開最後一層窗戶紙。
柔則眉宇間憂色愈發濃鬱,還坐在席上的年世蘭皺了皺眉,悄悄轉身離去。
最終宜修和柔則跟著胤禛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小院。
方一入內,胤禛用手指了指一同進來的宜修和柔則,便冷笑道:“側福晉還有多少驚喜,是本王不知道的。”驚喜二字,咬得格外重。
“你們姊妹二人,不是一向感情好,可有什麼話要敘。”一向視柔則如珠似寶的胤禛語氣冷淡,甚至嘲道,“本王本以為福晉端莊得體,卻也一起欺瞞本王。”
“王爺這說的什麼話,菀菀不懂。”柔則臉色蒼白幾分,不知是因為害怕胤禛的轉變,還是揪心於胤禛態度的轉變。
“那你殺了她。”胤禛玩味一笑,朝柔則丟出袖中的寶石匕首,開了刃的刀尖閃著森寒的光。
柔則似乎不可置信一般,抬頭看了胤禛許久,才顫抖著後退。
“福晉最是柔弱純潔,何必沾血呢。”宜修微笑著走上前,看來胤禛比他預想的,知道的更多一點。
不過旁的也就罷了,她和齊如是的事情,怎麼能牽連旁人,她宜修一人做事一人當。
“你的事本王並非不知,隻不想節外生枝罷了。”胤禛勾唇一笑,一貫的疑心病與掌控欲作祟,他逼近宜修,語氣有些蠱惑:“若是你告知本王那個男人是誰,本王未必不能寬恕你。”
宜修心底冷笑,想讓她供出齊如是,再一網打儘嗎?
見宜修不語,胤禛眯起眼,冷冷一笑:“你和那個男人到了什麼地步,倒是一句也不肯透露。”
什麼地步?宜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