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默琴……”浣碧皺眉。在深宮中久了,也就看出了華妃是個空有美貌一肚子草包的人。給她出主意的都是同她一起住在翊坤宮中的曹默琴。她不信曹默琴不知歡宜香的事情,能夠在翊坤宮中不受歡宜香的影響生下公主,已經可見此人不簡單了。
“無依無靠之人,不足為患。”曹默琴既無顯赫的出生,又不得皇上、皇後、太後的看重,一開始便扒上了華妃,有孕生下公主之後才起了一些彆樣的心思。
胖公公看著浣碧,語含警告。“想要在宮中活下去,就不該摻與後宮紛爭。”
浣碧心中一驚,冷汗已經爬滿了後背。她低著頭,“我知道了。”
“你是個聰明人。”
茜桃有孕已六月,瞧她的肚子尖尖,看著便像是男嬰。甄府之上,上下歡騰,便是不跟著開心,也要裝著開心。
“你要找的人我給你找到了,你要見一見嗎?”瓜爾佳·文沭先是恭喜了一下甄衍,然後才緩緩說出幾個月前甄衍拜托他的事情。找到那個多年前曾去甄府上找妻子的男人可是花費了他不少的時間與金錢。
甄衍低著頭,良久才緩緩道,“不了。”
文沭勾起一抹笑,“你就不想知道真相?”
甄衍抬頭看著他,“知道真相又如何?”
文沭依然笑著,不過是笑容中的深意變得更深了。“不想弄明白……身世嗎?”那個男人的日子過的並不好,尋不得妻子,找不到兒子,隻知妻兒是在甄府中失蹤,心中不甘,便留在了京城。在城外租了兩畝地,
靠著耕種勉強度日。如今男人也五十多了,身體又因為常年勞作不太好,隻是他一直未曾放棄尋找妻兒。也幸虧如此,他才能找到他,否則不知還要花多少功夫,費多少錢。
甄衍抬頭看著他,“若不是,我便是傷了爹娘的心,若是,甄府上下便定會無一活命,你覺得我該怎麼選?”
若他真非爹親生,若傳言為真,那便是欺君之罪。嬛兒現在在後宮為妃,這事已然單非家世可論了。
文沭笑中含著一絲冷酷,“甄夫人所做的孽事,何須一門陪葬。”若是真的,直接將她交出去便好,皇上並非是非不分之人。
甄衍皺眉,“便真不是,多年的養育之恩也不可抹掉。”
文沭端起茶杯喝茶,不語。那個男人他已經送到浣碧在京中的府上了,他見那個男人本分,剛好浣碧要找一個人幫她看顧清掃宅子,他便以此為由將人送過去了。既然甄衍不想認回親爹,他也不再說什麼。餘下的事情,他也沒時間心情多管。不過心中還是猜測不已,他是真的惦念著養育之恩,還是為著甄遠道獨子這個算不上十分顯赫但仍能在京城中占據一席地位的身份。
浣碧倒底還是沒有參與後宮爭鬥,便是甄嬛留宿於養心殿之事,也並非她透露去了太後與皇後處。她依然同往日一樣,謹小慎微,小心翼翼地在後宮中活著。
事情過了小半個月,她才無意中從寶鵲的口中得知,甄嬛留宿養心殿那夜的事是安陵容所說。安陵容晚上去看望皇上,本蘇培盛攔住,本是將帶來的晚點交給蘇培盛,讓他送進去,怎料蘇培盛直言皇上今夜要陪著莞小主,恐無時間食用。安陵容心思本就細膩,便順著他的話語問了下去,言皇上近來忙碌,想必莞嬪走後還要忙著看奏折,怕他夜間餓。蘇培盛不耐,直接道,莞嬪今夜不走。安陵容訕訕離去,既覺得被蘇培盛駁了麵子,又對於甄嬛的受寵而嫉妒,這才有了
太後夜召皇上,皇後養心殿教導甄嬛一事。
她雖不參與後宮妃嬪的爭鬥,卻也聽得見得。甄嬛沉浸在甄家有後的喜事上,也或許她是看出了安陵容對甄衍的心思,故意為之。她能看出安陵容眼中的不忿以及滿滿的怨恨。哪怕她心中明明知道自己與甄衍絕無可能,可仍然抱著一絲不甘一屢期望,將甄嬛看作是拆散他們的大惡人。
知道安陵容得了皇後的庇佑是在皇上一心對付年羹堯之後。先是沒有察覺,直到有一次無意中發現安陵容在喝避孕的湯藥,這才知道了她自覺甄嬛倚靠不住,自己在宮中又無根基,便站到了皇後的身後。隻是一點,皇上不喜妃嬪有孕。於是她便乖乖的自己喝下避孕的湯藥。安陵容也是一個可憐人,什麼事都做不了主,便是有孕,也要先經過旁人的同意。
有了皇後日日將安陵容帶在身邊,有了皇後的引薦,安陵容自然得皇上的看重。很快便可以在養心殿中隨意出入了。
“姐姐,皇上在忙,咱們還是待會兒再來吧。”安陵容在門口站定一會兒,聽了會兒裡麵傳來的說話聲,緩緩轉身離去。離開時剛巧遇到了前來給皇上送點心的郭貴人。郭貴人位份雖不算高,但因著有皇上的寵愛,年歲也大些,她們便一直以姐姐相稱。
郭貴人向著殿內看了一眼,掛著淺笑,“妹妹儘糊弄我,莞嬪不是也在裡麵。”說著便要提裙往裡走。
安陵容伸手攔著她,麵上帶著一抹無奈,“皇上真的在忙。”
郭貴人不置可否,隻是笑,“忙什麼?忙著同莞嬪獨處嗎?”她調笑。
安陵容看了看四周,貼近郭貴人小聲道,“皇上在同莞姐姐商討年羹堯一事。”
郭貴人臉色微變,隨即道,“胡說!”或許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語氣太過於生硬,她放軟了嗓音,“後宮不得乾政,年羹堯一事是朝中事,拿有同莞嬪妹妹商量的道理。”話雖如此,但她也放棄了去養心殿的心思,轉身
與安陵容一同離開。
走的遠了,安陵容才輕聲道,“莞姐姐聰慧,未進宮時便常常被人稱為女諸葛呢。”她的這句話仿佛是在解釋為何後宮不得乾政甄嬛卻能夠同皇上談論朝中之事。
郭貴人笑得如常,如同她給旁人得印象一樣,和婉溫順,“便是再聰慧,也是女子,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不可破。”她微微轉頭,看了一眼安陵容,“她侍寢一事……你該明白。”她並沒有將話說的明白,但是後宮中人誰不知甄嬛侍寢留宿養心殿逼得太後親自出馬訓斥皇上呢。
安陵容嬌笑,“莞姐姐並非有意,她心性高,有大誌。”她微微一頓,又道,“若能解皇上之困苦,也算不得乾政。”她看著郭貴人,“唔……最多算是為皇上排憂。”
“有大誌?”郭貴人輕笑出生,“有何大誌?難不成是呂後之誌?”
“呂後?”安陵容眉頭微蹙,“姐姐莫欺辱妹妹讀書少不懂典故,呂後不是一個惡人嗎?”她微微沉吟,繼而笑魘如花,“莞姐姐若是有,也是武後之誌。”
“嗬嗬。"郭貴人笑了兩聲,“武後之誌?”她輕哼,“莞嬪妹妹的心誌果然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