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夏子忙扶著熹貴妃,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
“熹貴妃也是滿人,怎會忘了滿人的規矩以漢人的規矩為主。”皇上站起身,嗬嗬一笑,居高看著熹貴妃,“若是咱們滿人能完全沿用漢人的規矩,我也不必如此苦惱了……”最後一句,聲音低的如同輕吟,讓她聽不清。
宴席之後,皇上將果郡王府伺候的采萍帶入了宮,當夜便寵幸了,封了一個貴人。熹貴妃知道皇上心中對她有了芥蒂,卻不知從何處何時起,隻能不安的等在永壽宮中。待到後半夜,小夏子伺候完皇上下值了,忙將他請去了永壽宮。
“貴妃娘娘,您要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奴才也不清楚,隻是知道有以沛國公為首的一些大臣給皇上上了幾道密折,皇上看完後便情緒不太好了。”
“什麼奏折?”熹貴妃皺眉。
小夏子跪在地下,抬頭苦笑,“娘娘,既是密折,您覺得奴才能看到嗎?”他又慌低下頭,“不過近來無數大臣言立儲之事,想必是和這件事有關。”
熹貴妃不言,許久之後才敲了敲桌子,微微眯眼看向小夏子,“去弄一份密折來。”
小夏子心中苦,卻不得不點頭答應。
他雖然是為熹貴妃做事的,但全因他的師傅馬公公。他不喜熹貴妃的盛氣淩人,更是不喜她提要求時的理所當然,最厭惡的便是她輕視漢人的模樣。
他從永壽宮出來後,回了廡房。與他同住的是負責采購的胖公公,他對胖公公道,“公公,勞您明日給隱格格帶個口信。”小夏子想了想,“便說,困獸躁,地蟲危。她便會明白。”
困獸躁,地蟲危。
浣碧可不管果郡王如何,根本懶得理會他,更不想見他,他若丟得起人便可以到處找她,亦可以直接上奏。隻是不知吸食鴉片、販賣鴉片與她不想呆在果郡王府,疏遠他相比哪一個罪名更重。
“困獸為熹貴妃,地蟲是皇上。”浣碧眼微眯,“熹貴妃急於確定四阿哥的帝位我是知道的,可地蟲危……難道皇上的身體不行了?”
胖公公嗬嗬一笑,他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如同彌勒佛。“皇上自登基後,殫精竭慮,如今也已五十多,身體不好,也在情理之中。”
說話滴水不漏,也是胖公公在宮中處事的優點之一。浣碧笑了笑,“困獸何須急呢?地蟲雖有子,但能繼承蟲王之位的也不過一個。”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胖公公樂嗬嗬的,“人若無野心,亦無這麼多的爭鬥了。”
胖公公很快離開,阿晉從簾後走出。“若是皇上身體不行了,隻怕朝堂便要動蕩,熹貴妃定會有動作,你要提前想想如何脫身了。”
浣碧端起茶盞,麵上帶著自信。“她既然想要我嫁入果郡王府,為她兒子鋪路,便該想到會失了對我的掌控。”而如今,皇上對熹貴妃的防備以及疑心便是最好的機會。便是她的義妹又如何,她現在的身份可先是果郡王福晉再是鈕祜祿氏的義妹。一個是親王嫡妻,一個則是年歲漸長失了帝王心被困於深宮的妃嬪,她要如何隻手遮天。
“宮外的流言如何了?”
阿晉在她旁邊坐下,“已經傳出去了,現在各地都有四阿哥生母為圓明園侍女李金桂之言,熹貴妃殺母奪子。”
“那就好。”她倒要看看,麵對皇上的疑心,麵對紛紛的流言,熹貴妃要如何應對。隻要有這段時間,她便能想辦法讓孟氏有孕,以此製衡熹貴妃。
“甄嬛呢?她怎麼辦?”
浣碧緩緩搖頭,“不管她。”隻要她在深宮中謹小慎微的度日,便與她無關。
兩人正在說這話,王叔匆匆從外麵走進,“夫人,淑禎公主求見。”
“淑禎公主?”浣碧皺眉,麵容一瞬間的嚴肅。
阿晉也皺眉,“她便是太後外孫女。”
浣碧與阿晉對視,“她來做什麼?”
王叔看了浣碧一眼,“公主的侍女說公主久仰京中安夫人名號,特來拜會。”
浣碧與阿晉一同悄悄鬆了一口氣,是來拜見安夫人就好,若是來安宅找果郡王嫡福晉,那便讓人心驚了。
“快請!”浣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我親自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