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沅微微皺眉,“那怎能當真。”不過是幼時長輩所指,他們從未當真過。
阿晉看著院中的發芽的梅樹,眉頭微皺,“可若旁人當真了呢?”如那個與婚姻的女人,如阿隱。
“怎麼了?”吳沅忙問。
阿晉搖搖頭,“無事。”他看向姐姐,“我能解決。”
文沭府中,至少半年沒見過文沭的浣碧見到他的模樣嚇了一跳。病弱枯骨。以前是黃,現在是紫黃紫黃。本就瘦,現在更是隻剩一層皮了。靠在床上,虛弱而又困難的喘息著。
“這是怎麼了?”她看了一眼旁邊的薛公子,“中毒?”
薛公子搖搖頭,“京中名醫都來看過了,說是無事。”可若無事人怎會這樣。
浣碧眼見,或者說她觀察仔細。她見文沭外露的手背上有一些細微的紅點,好像是被蚊子咬的。突然想到彆是某種傳染病,能夠通過蚊子或者是跳蚤一類傳播的。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既然無事,那有沒有可能是被某些蟲子咬了……”她斟酌了一下用詞,“染上了什麼病。”
“蟲子?”薛公子先是一愣,隨後搖頭,“府中下人多,日日清掃,焚香熏,怎會有什麼蟲子。”
浣碧越是看他的手越是覺得像是跳騷咬的,一瞬間渾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見文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也不再說什麼。直接退出去,找了文沭貼身伺候的一個年輕的小廝,讓他將文沭的衣被都換了。趁著太陽好,該曬曬,該洗洗。
小廝不解,“這些都是剛換的,被子褥子都是夫人親自做的,又軟又厚。”
又軟又厚不代表沒有細菌,浣碧想翻白眼。薛公子也從房中退出,嗬斥道,“讓你做就做,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小廝忙低頭,很快就在其他奴婢的伺候下給文沭換了衣服,又換了被褥。並且在浣碧的要求下用鹽水將文沭的身體擦了一遍。
“去兌點濃鹽水來,噴在被子上。”褥子沒法洗,如果可以洗,她都想要讓他們洗一洗了。浣碧決定馬上走,回家,趕緊洗個澡。她隻要想到無處不在的跳騷就渾身癢癢。剛到甄府的時候,甄夫人為了為難她,曾經讓她住過雜物室。那裡便滿是跳蚤,入眼隻能看到跳動的黑點,沾在身上就是一口,又癢又紅,而且抓都抓不完。
浣碧想著趕緊走,隔著門對文沭說了幾句話,不外乎讓他好好修養,保持心情愉悅,彆多想之類的。又同薛公子說了一聲,正要離開,便聽見了一個下人的尖叫。
“怎麼了?”浣碧皺眉上前。
婢女一臉的驚恐,指著被子說不出話來。浣碧看向平鋪在石桌上的被子,隻見被子中有什麼東西在蠕動,隔著軟軟的絲綢,好似蛇,卻又沒有那麼大,十分惡心。
婢女看向她,“我,我……灑鹽水,就……就……”她臉色慘白,一瞬間竟說不出話來。
“鹽水?”浣碧眉一挑,拿過婢女手中裝著鹽水的碗,直接潑到了被子上。被子接觸鹽水的瞬間,便蠕動的更加的厲害了。“螞蝗!是螞蝗!”她記得以前有一次看電視劇,有一段劇情就是為了害人,在被子裡縫了螞蝗,隔著一層薄薄的絲綢,螞蝗不知不覺的日日吸蓋被子的人身體裡的血,無知無覺!
“快,兌濃鹽水去。”小廝忙道。
既然是螞蝗,便也不怕了。府中的下人多是窮苦人家出身,自然是見過螞蝗的,有些膽子大的,還會去抓螞蝗,曬乾了賣給藥房。
“去請大夫!”
浣碧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既然是螞蝗,她也就不怕了。她看了一眼薛公子,“你在這兒看著吧,我估計是親近的人做的,我先回去了。”
“回哪兒?”薛公子問。
“果郡王府。”從新婚之夜離開,這都兩天了,明日要進宮請安,今天她自然是要回去的,回去同果郡王談談日後外人麵前裝模做樣的事情,也順便見見孟靜嫻。
“一定要回去?”薛公司皺眉,“文沭這事估計和他那幾個妾室有關,我留在這不方便,要不還是你留下吧。”
浣碧笑了笑,“我留下,你替我回果郡王府?然後明天替我進宮請安?”她輕輕搖頭,“沒事的,果郡王有不少事,我都知道,他威脅不了我,為了他自己,他也不會為難我的。”總不能一直避著,一直避著會將果郡王逼急了。
“要是他……”
“他怎樣?”浣碧哼笑一聲,“他已經被鴉片腐蝕的身體能怎樣呢?”果郡王真抽鴉片也好,假抽也罷,自從熹貴妃打定主意要讓她嫁給果郡王時,她便也早早為自己做好了打算。當年讓果郡王戒除鴉片或許是一時的好心,如今讓他再次吸上,卻是隻為了自己。
她厭惡自己無法掌控的人生,厭惡被旁人拿捏著,更是厭惡熹貴妃強製的不容拒絕。或許她有將對於熹貴妃的怒意轉到果郡王身上。可那又如何呢?人都是自私的,為了她自己,為了某一天能夠脫離反抗熹貴妃,她不介意變成一個心狠手辣的壞人。更何況,果郡王也並非無辜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