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坐在太後殿中的裕妃抬頭飛快地看了浣碧一眼,目含一絲感激。她與皇後、熹貴妃不同,她從來不奢求她的兒子能為帝,隻求做個親王,平安順遂一生。所以,她才能忍受著寂寞,和五阿哥在王府中呆了多年,實在推脫不過才不得已入宮。她不願卷入宮中爭鬥,更不願她的兒子卷入太子之爭。
太後沒有再說什麼,浣碧又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回到府中,薛公子已經在府中等著了。浣碧挑挑眉,“你怎麼來了?”
薛公子笑,“我怎麼不能來?”
浣碧可沒有笑容,“你那妻子要是知道了,把我是安夫人的事說出去怎麼辦?”
薛公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提她做什麼?”
浣碧推開他,“你回去好好跟她過日子吧。”她現在也算是看清了,薛夫人並非惡人,不過是一個有著脾氣的大小姐。她並非一心迷戀文沭,而是隻有文沭容忍她。她並非□□之人,隻是新婚之後因為沒有落紅之事薛公子一直待她不是很好,本就不容忍她的小姐脾氣,如今更是一點都不肯忍讓了,她也是有脾氣的人,見薛公子不願相信她,心中也是氣憤懊惱,便起了不生孩子以此來懲罰抗議薛公子的法子。薛公子對她越是差,她便越是念著文沭的好,於是兩人的關係便越加的惡劣起來。
“放心吧,她不會說的。”薛公子看著浣碧,篤定道。
浣碧不願意摻和薛公子的家世,要是以前,她沒事的時候倒是願意同他玩玩曖昧,畢竟他這張臉長得真不錯。可如今,她卻沒了這種想法。
薛公子見她眉間帶著疲憊,便也抓緊說正事了。“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該跟你說一聲。”
“嗯?”
“淑禎公主看上了甄衍,向皇上請求賜婚。”她的駙馬,三日前終於挨不住病故了。她便匆匆給駙馬下葬了,然後快速扔了駙馬的東西,請旨於皇上。
浣碧驚愕,隨即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她怎會看上甄衍?”不是甄衍不能做駙馬,而是淑禎公主如此刁蠻狠絕,便是他娶了公主,做了駙馬,日後為甄家謀得了便利,自己又會有多舒適呢?怕是也少不得受公主淩辱。公主的上一任駙馬,也是狀元出身,長相也好,文采也罷,樣樣優於甄衍。
薛公子也是皺眉,“我們編書時公主來過幾次,本以為她隻是看看進度,誰知是來看甄衍的。”
“甄衍知道嗎?”
薛公子搖搖頭,“還不知。”他看著浣碧,“不過甄嬛應該知道了。”他笑了笑,“你說,她會如何呢?”
碎玉軒中,皇上已經將淑禎公主求賜婚一事說了。甄嬛微愣之後便是滿心的狂喜,有公主做後盾,公主做了她的嫂嫂,她在宮中的日子便會好過很多。加之公主是太後最為疼愛的外孫女,有了公主為媒介,太後想必也不會再像現在一樣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厭惡。
甄嬛強壓下內心的狂喜,“皇上,臣妾與兄長不敢攀附公主。”
皇上倚靠在軟榻上,半躺著,閉著眼,“敢不敢另說,隻是朕這個侄女自幼驕縱,好幾任駙馬都因受不了她的驕縱而積鬱成疾,最終病故。你兄長敏思磊落,朕是怕害了他。”
甄嬛緩緩坐下,笑道,“公主不過是率真,哪裡是驕縱。”
皇上眼都不睜,隻是無悲無喜亦無任何情緒道,“是嗎?”
甄嬛摸不準皇上的情緒,也就不敢多言了,沉默的坐在一旁陪著。此時她還不知道雙生子被送走,見皇上不再提雙生子的事情,隻以為皇上心軟,放下了這件事。
“不知太後是何意思。”皇上突然坐起,拿起小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想必公主見朕不允,已經去求太後了,朕去慈寧宮看看。”
說罷,也不等甄嬛有反應,便帶著小夏子大步離開了。
如今小夏子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蘇培盛同皇上自幼一起長大,老了,手腳也不利索了,便常常呆在養心殿候著。
皇上走後甄嬛忙差人去請來了蘇培盛。“蘇公公,淑禎公主是怎麼回事?”甄嬛忙問。
蘇培盛上來便笑著作揖,“莞妃娘娘,甄家要轉運啦。”
“此話怎講?”甄嬛一個眼色,花宜忙拿了一些金珠子來,塞進了蘇培盛的手中。
蘇培盛顛了顛珠子,塞入袖子,又是一個作揖,“公主嫁入甄家,甄少爺為駙馬,甄家豈不是蓬蓽生輝。”他看著甄嬛,意味深長,“做了駙馬,便也算是愛新覺羅氏皇族之人了。”
“長姐?”蘇培盛走後,玉嬈從屏風後走出。
甄嬛看著出落的水靈大方的妹妹,揚唇輕笑,“玉嬈,定下的婚事,咱們退了吧。”她微微揚頭,“再好,也是為人續弦,算不得正妻。長姐再給你找更好的。”若是甄衍能娶了公主為了駙馬,她還用擔心玉嬈的親事嗎?想要攀附的人豈不會踏破門檻。
槿汐看了甄嬛一眼,眉頭微皺,似不讚同,但很快便掩去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