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看了甄衍一眼,“詹事府少詹事長子直言,他父親雖年邁,但他們是為清白之家,怎允許一個未婚有孕,□□放蕩的女子入門。”她好不顧及玉姚慘白的一張臉,直言道,“你覺得詹事府少詹事一家是火坑,可知人家根本不願要你,便是我是公主,人家也是不願的。”
甄玉姚一陣恍惚,嬤嬤忙扶住她。她最怕的便是這個,怕有人提起她未婚有孕的事情,怕有人將她最為羞恥的事情挖出來。
公主麵上帶著怒氣,“如今,便是你想嫁,怕是也嫁不出去了。”說罷,拂袖而去。
詹事府少詹事上折子的事情很快傳入了宮中,皇後聽說後微微一笑,“他們嫌棄詹事府少詹事年齡大,他的長子是為無品放蕩之人,怎知便是此等人家,也是瞧不上甄姓女子的。”女子以清白為主,她們甄家早已沒了清白可言,便是放蕩又如何,甄家怕人家做什麼,人家更怕娶了一個這等女子入府。“公主這次怕是好心辦壞事了。”
剪秋微微低頭,靠近皇後,在她耳邊耳語,“皇後娘娘,近幾個月,莞妃的妹妹甄玉嬈與菩薩保走的挺近。”
皇後眉頭微微皺起,想了想道,“無須管。”弘旺是為罪臣之後,她們便是巴結也巴結錯人了。
甄嬛得知玉嬈與菩薩保好上的事是在去熱河的前一日,她本沒準備帶玉嬈前往,因為這件事,她定要將玉嬈帶在身邊。
“他是罪臣之後,又有了妻妾,你同他在一起能給我們甄家帶來什麼?”甄嬛怒斥甄玉嬈。
甄玉嬈也不甘示弱,本質上,她同甄嬛是一樣的。一樣的高傲,一樣的自大,一樣的貪心,一樣的自私。“我們甄家已經完了,因為娘親,因為二姐,因為你。”娘親殺母奪子,二姐未婚有孕,她呢?說是妃子,也不過是表麵上的榮光,在這後宮之中,誰不能踩她一腳。
“放肆!”甄嬛氣急,直接給了玉嬈一耳光。
玉嬈瞪了甄嬛一眼,捂著臉跑了出去。
甄嬛帶著長長的護甲,護甲劃破了甄玉嬈的臉。她哭著跑進了禦花園中,花園中有一處假山,是她每次同弘旺見麵的地方。
“怎麼了?”弘旺看到她流血的臉,焦急的問。“這樣怎麼行,會留疤的,我去宣太醫。”
玉嬈哭著搖頭,“你彆走。”
“誰弄的?”
“長姐。”甄玉嬈看著他,滿目的委屈,“她知道了我和你……便大發雷霆。”
弘旺輕歎了一口氣,滿口的苦澀,“我是罪臣之後,被囚禁多年,連個自己的府邸都沒有,又娶了福晉側福晉,日後怎麼樣還不知,難怪莞妃不喜。”
甄玉嬈見不得他這麼說自己,忙道,“你彆這麼說,我又有多好呢?娘是殺母奪子的惡人,二姐被稱為□□□□,爹先是貪腐,後又和一個尼姑糾纏不清,還產下了孩子……”越說越是心酸,曾經有多慶幸父母慈祥,家庭幸福,如今便有多埋怨。從天空跌落,隻因父母的貪心,“如今這樣,我又能如何呢?長姐一心期望我能夠嫁入富貴權勢之家,嫁入皇親之家,光耀門楣。可是我便是嫁入了又如何?哥哥不是成為了駙馬嗎?還不是處處受鉗製。”既然光耀門楣無法,為何她不能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呢?
弘旺心疼的捧著玉嬈的臉,“是我的錯,我早該像舅舅提親的。”他看著玉嬈,堅定道,“你等著我,我這就去向皇舅舅提親。”
弘旺正要跑出,複又回來,“不行,我得先去請太醫為你醫治,耽誤醫治是會留疤的。”
玉嬈笑著搖頭,“你快去吧,我也要回碎玉軒了。回了碎玉軒便會請太醫醫治,你莫要擔心。”
她心中清楚,便是甄嬛,也是靠不住的。雙生子無論在不在,對於甄嬛而言,都是一個汙點,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炸藥。哪一日皇上厭了,煩了,便可將這件事重新提起,輕則賜死,重則滿門抄斬。她已經被父母姐妹連累至今,怎甘心再被她們連累。
弘旺確實不是一個好的人選,罪臣之後,被囚禁多年。可他倒底是曾經八阿哥的長子,他的阿瑪當年的勢力並非全部覆滅。他既然能被赦免,便是還有能力。如今沒有府邸怕什麼,來日方長,隻要他阿瑪的勢力還在,隻要還有人護著他,他便有翻身的一天。
弘旺確實有了妻有了子,她若嫁過去,最多也隻能做一個側福晉。可他無論怎麼說也是皇親。她還很年輕,她有的是時間。如果運氣好,還能像孟靜嫻一般,熬走了嫡福晉,雖為側福晉,卻做著嫡福晉的事,擔著嫡福晉的責,她與嫡福晉,所差的不過是個稱呼。
“您真要向皇上提親嗎?”走的遠了,貼身伺候的小太監問。
弘旺看了他一眼,輕笑道,“如今我是何種地位?雖皇上免了我的罪,卻不曾複我的位。雖免了囚禁,但讓我住在宮中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囚禁。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我又何須為了她惹得皇上不快。”
“那您這……”
“玩玩罷了。”弘旺呲笑道,“便是我被囚於熱河也知,甄氏女子□□,人儘可夫。”他笑著搖搖頭,“隻是可惜了皇上,被甄氏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卻要為了穩漢人大臣之心,隻能忍下。”一個小小妃嬪,哪裡有那麼大的地位、能力,還不是漢人大臣們從中作梗。“也是皇上無能,若是我阿瑪,定會菜市處死,讓世人都看看,女子若□□,會有何等下場。”
“哎呦。”小太監忙道,“主子爺,您這話可不敢亂說。”
弘旺輕蔑一笑,“不說也是錯,說了也是錯。自從我阿瑪去了,我所言所行,對與錯便與我無關了。既然如此,我又為何不說呢?”
“主子爺,您可彆忘了王爺臨終前給您帶的話,切記一子曰:忍。”小太監壓低了聲音,“您都忍了這麼多年了,再忍幾年又何妨呢?”
“幾年是多久?”弘旺站在大殿之前,看著輝宏的匾額。“果郡王蠢鈍,讓他做個事都做不好,如今更是倒轉,同皇上站在了一邊,我還能如何呢?”
小太監看著弘旺,“主子爺,您彆忘了,還有阿晉。”
“他?”弘旺皺眉,“他能做何?”
小太監道,“他不能作何?但是卻能解散那些變成皇上助力的軍隊。”小太監看著弘旺笑道,“如今摩格大軍駐紮邊境,若是因何事惹惱了摩格,皇上又沒了山西廖城的兵力,您覺得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