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召幸了孫答應?”她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皇上了。
“還有敬妃。”斐文道,“皇上多次去敬妃宮中用晚膳,看望朧月公主。”宮中妃嬪為何要產子,為得便是不被皇上遺忘。看看敬妃,雖然自己沒有生育,但是從甄嬛處撿了一個朧月公主,倒是因朧月公主頗得皇上的看重。
“朧月……”甄嬛輕喃,隨即麵上閃過一絲不甘之色。“朧月是我的孩子,如今同敬妃情同母女,倒是同我生疏了許多。”自己生的,怎會沒有一絲情感。隻是她剛回宮時要顧及著腹中雙生胎,雙生胎生下後,皇上有疑心至此,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如何平皇上的疑心,如何穩固地位上,之後雙生子又被送走,等她靜下了心神,終於可以關心朧月的時候,朧月已經與她無一絲情感了。
早知如此,她一回宮便該趁著有皇上的寵愛,要回朧月,隻可惜,世間哪有什麼早知。
安宅之中,浣碧讓表妹捧著一托盤的金條給了大夫,表妹笑道,“諸位大夫,對外如何說,你們該知道。”
“自然,還請安夫人放心。”
做好事情,表妹回到浣碧所在的院子,不解,“表姐,你為何要讓京中大夫說你因產子傷身,必須久久修養。”
浣碧喝著甜湯,一邊喝一邊道,“薛大十分精明,若是他常來,保不齊會露出破綻。”她被卷入一個又一個的漩渦,又奮力的掙脫出一個又一個漩渦。每一次被卷入都是迫不得已,同時也獲得了無處的好處。她本該滿足,可是她累了。她隻想追求她的田園生活,寧靜順遂。
“那李嬤嬤那邊?”
浣碧抬頭看表妹,“去問問她親生女兒有哪些特征,咱們儘力幫她找就是了。”
安陵容被身邊的寶娟告發了。
寶娟將她的所有香料都交給了皇上,並直言鸝妃娘娘曾用藥迷惑皇上,這也是為何每每皇上與安陵容在一起時,便情難自禁。
甄嬛接道消息趕到景仁宮的時候,事情似乎已經結束了。安陵容跪在皇上、皇後的麵前,一身淺藍色素衣。她看到甄嬛進來,笑著看向了甄嬛,輕抬手臂,“姐姐,可還記得這浮光錦?同我當年送給姐姐的一樣。”她輕輕一笑,“可惜啊,姐姐當年輕視於我,轉臉便贈給了宮中奴婢。”
甄嬛沒有理會她,隻是在斐文的攙扶下落座,然後輕聲問一旁的敬妃,“姐姐,這是怎麼了?”
敬妃微微搖頭,“也不知怎麼了,寶娟突然告發,還說了不少的事情。”在宮中多年,安陵容的手也早已被血染紅,洗不乾淨了。
“皇上怎麼說?”
敬妃用下巴努了一下,皇上身邊,小夏子端著托盤直直的站著。“還不知道呢?”
“那些是什麼?”
“寶娟遞上的,證據。”
皇上閉著眼,聽著寶娟的哭訴,一下下轉動著手中的碧綠佛珠。皇後看著他,眉頭皺起,眼中閃過擔心,卻什麼都沒有說。她的手指,緊緊的握著座椅的把手。
“你們都下去吧。”許久之後,皇上才緩緩睜開眼,輕聲道。
“皇上——”
“下去!”皇後正要說些什麼,皇上突然厲喝一聲。
“是。”一眾妃嬪退下,整個殿中除了皇上便隻剩下安陵容與寶娟。
“臣妾不喜歡鸝妃這個稱呼。”安陵容笑了笑。“當時臣妾因有孕受封,選取封號時,甄嬛提出了鸝字,皇上明知甄嬛是有意羞辱於我,不是也應允了嗎?”鸝,黃鸝鳥。她便是一隻鳥,被囚困於紫禁城的鳥。對於皇上而言,她也不過是皇上所圈養的一隻鳥。
“你若不喜歡可以同朕說,為何要做下種種惡事。”
“不喜歡?”安陵容笑了笑,“自從入宮開始,我便沒有喜歡與不喜歡了。”她承認,甄家的倒台,茜桃以及她兒子的死,與她有關。甄嬛如此輕視她,看不起她,自己又有多麼高貴呢?她見不得自己得寵,心中嫉妒,卻又一副大度的模樣讓自己惡心。
誰也不知道皇上同鸝妃說了什麼,鸝妃被送回了宮殿,撤掉了所有伺候的人,封鎖了門窗。寶娟則是自此下落不明,再也沒有人看見過她。
寶娟為何會突然告發安陵容!?這大概是所有妃嬪的疑惑。
皇後不解,甄嬛也不解。
寶娟是皇後的人。從新人入宮那一日起,派去各個新入繡女身邊的宮女,不是這個宮的人,便是那個宮的人。或許是因為甄嬛的相貌,也或許是因為皇上對於純元皇後的思念。除了由皇上親自安排的碎玉軒,各個宮中皇後都安插了人。
可是,皇後並沒有讓寶娟告發安陵容。她身邊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了,安陵容雖然已經是棄子,但她還可以博得皇上的同情,留著也許日後還能用得上,所以皇後不會做不利於自己的告發之事。
甄嬛也不明白,為何寶娟會突然告發,她更好奇安陵容同皇上說了什麼,是否說出了皇後?
“一直以為寶娟是皇後的人?難道不是?”甄嬛喃喃道。“若寶娟並非皇後的人,又是誰的人呢?”皇貴妃?熹貴妃?還是敬妃呢?
“什麼?”前來送茶的斐文疑惑?
甄嬛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自從槿汐失蹤之後,她連個遇事能夠談論的人都沒有了。